张幼娘还是温柔地跟他说话:“宝宝,50两已经很多了,这已经够普通人家25年生活了。而且娘这里还存了点东西呢!你看我的银镯子,你爹给我的金钗,你的金手镯金脚镯也还在。而且娘还有银票。”
李荻秋不想跟他娘说话了。他感觉他娘一点也不懂自己的悲伤和愤怒。
尽管李荻秋再不愿意,娘还是最终带着他准备回到老家。
娘找一个很靠谱的镖队要护送回老家,给了那个镖队100两银子,李荻秋尖锐的骂张幼娘蠢,可她一点都不生气地说:“娘不蠢的,宝宝乖,娘知道宝宝是因为很害怕才这样子的。给他们那么多钱是因为天下要乱了,得找这种靠谱的镖师。而且咱们没钱没势的不能留在京城里,会殃及池鱼,得赶紧离开,回去至少还有村子里的人护着咱们。”
“好吗,小秋?我们回去?”李荻秋躲闪着母亲充满爱意的目光。
张幼娘又扬起浅浅的微笑。
李荻秋被母亲抱在怀里喂着很硬很硬的干饼,他对此食不下咽,自己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他想吃国公府里做的奶糕和果茶。
李荻秋和他的母亲颠沛流离的回了家乡。这一路上李荻秋的脸消瘦了很多,也黑了不少。甚至,他身上的好衣服也被为了不打眼卖了,换成了麻衣。
他们离开了镖师,看来是要到了吧?施仁村。
………………
冷风瑟瑟的吹着我的脸。风里还夹杂着一些雪花,风不大,但是却意外显得冰冷刺骨……
我那时没有想到,所谓的庇护之处竟然也是一条不归之路。现实总与我设想的处处不同,当我以为自己正处于深渊之时,没想到的是竟还有深渊之下
………………
远处荒芜,只有几家散落着的废弃的屋子。
张幼娘抱着李荻秋在狂风之中艰难的行走着。
张幼娘停下了脚步,她在一处荒废的村落中久久的驻足。李荻秋被寒风吹的惨白的脸露出了嘲讽的表情,心想:这蠢货,还不如留在京城呢!
张幼娘抱着李荻秋坐了下来歇了一会儿,然后在这个荒村里面到处走,李荻秋在幼娘的怀里缩了缩,然后眼中是不尽的厌烦和嘲弄。真没用啊!
终于,张幼娘在一处枯井旁停了下来,露出了一丝惊喜的笑容。李荻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不停的挣扎着,可是他的力气又怎么敌得过幼娘。果然张幼娘把李荻秋扔下了井,李荻秋落在井底怒骂个不停。
张幼娘丝毫不以为然,然后自己也跳了下来。她在井里面摸摸索索,一点儿也不在乎儿子口中的污言秽语。她把一个砖块儿抠出来,然后把手伸进去不知道做了什么,又很使劲的向左推。一处狭小的仅容一个成年人通过的隧道出现了。张幼娘把儿子推了进去,自己也钻了进去。
弯曲的隧道里面很是黑暗,李荻秋不止一次的被撞到头。他紧抿着嘴唇,用手试探着前路。张幼娘在后面说着:“宝宝加油!快点走啊。”李荻秋顿时一股委屈涌上心头。他含泪继续往前走着,最后往上攀爬,入眼既是一片开朗。爬了有半个时辰,幼娘和李荻秋都气喘吁吁的。
此处,有一个大石头碑上面写着看不清的施仁村三个字。原来这里才是张幼娘的村子。
这里仍然人不多,村子里不到百人,跟他在那个黑黑的隧道中想象的桃花源毫不相似,屋舍是勉强能遮风挡雨的,里面的孩子也又黑又瘦,这里的庄稼也都是稀稀拉拉的长着。这里树木少,水也枯涸了,生物全都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这里的村民都有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他们,却没有驱赶他们,深思熟虑的想着这到底是哪家的人回来了。
张幼娘看着周围的村民都靠过来,没有感觉到害怕,只是在这些村民中寻找着什么。她的目光停在了一个身材佝偻的老年人身上,头发稀稀拉拉的,眼睛含泪。
“舅舅!”张幼娘喊了出来。
周围的村民听见也走开了,只剩张幼娘的家人们留下来了。
自然而然的李荻秋和他的母亲就在这个村子里住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