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这么多年,他始终查不到当年那场意外究竟是何人所为。
顾家关系网庞大,却找不到蛛丝马迹,连同监控和记录也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由此可见,三年前的「一夜情」不是秦鸢能布的局。
有人想搞顾家。
这三年,每逢他回家,做了什么,打了什么电话,丢失的文件,都说明顾家有内鬼。
秦鸢的刻意讨好和委曲求全,让他很难不怀疑,她是某个对家,乃至仇敌送来的人。
所以,他尽量不回家,住在公司附近的大平层公寓,漠视她的一切。
可今天,爷爷把圣辉堂交给秦鸢,并郑重其事地对他说:“阿时,擦亮你的眼睛,和秦鸢好好过日子,她是圣辉堂未来的关键。”
至于为什么,老爷子没有跟他解释,只说以后就知道了。
沙发上的男人沉默许久,慢条斯理地拿起身旁的眼镜戴上,另一只手把电话调成静音模式。
他无视裤兜里不停震动的手机,起身走出房间,开车离开了顾家。
*
晚上十点。
二楼走廊尽头传来一阵鬼哭狼嚎,此起彼伏的哀嚎声传遍别墅的各个角落。
不一会儿功夫,一个个身影汇集到二楼。
有人只穿了一只拖鞋,有人顶着黑乎乎的面膜,还有人满嘴牙膏沫……
他们顺着哭嚎声,一窝蜂涌进那间卧室。
“怎么了小瑾?”
“你个臭小子,大晚上想吓死人啊!”
“是不是做噩梦了?奶奶来了,别怕别怕……”
顾家人还没看见人,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混乱的声音已经传到了里屋。
一听救兵来了,顾瑾瑜咧开嗓门,嚎得更带劲了。
“呜呜呜——救命啊!有人家暴我——”
等众人跑进里屋,差点被眼前的一幕吓出心脏病。
“秦鸢!你在干什么?”
“我去,你这个坏女人连亲生儿子都不放过?”顾梓梦撕掉脸上的面膜,“爷爷,快让我哥跟她离婚!”
顾圣堂捂着受惊的小心脏,嘴角胡子不受控制地一跳一跳,看着立在儿童床上的母子俩,放缓声音问:
“鸢……鸢鸢,你有什么不高兴就找阿时发泄,别伤了孩子。”
听到这句话,薛青显然不同意,扬声不满道:“爸,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这个女人一定是疯了!”
“嘘!”顾老爷子朝她递了个眼神,扭头小声说:“你别再刺激她,没看小瑾鼻涕快流进眼里了。”
顾家人仔细一瞧,可不是嘛。
秦鸢站在床上,单手提着顾瑾瑜一只脚踝,几十斤的小胖子在她手中像个玩偶一样轻松。
空闲的那只手,拿着一根不知从哪儿搞来的羽毛。
一会儿用带毛那端横扫顾瑾瑜鼻子;一会儿用尖端戳他胖乎乎的脚底板。
时不时还拎着小人晃一晃,把顾瑾瑜弄得鼻涕眼泪一大把。
“太爷爷~奶奶~快…呜呜救我……”
哀嚎后面附带着一个哭嗝,红彤彤的眼睛像只兔子,可怜巴巴地倒着看他们。
连平时喜欢逗弄他的顾梓梦都忍不住心疼了。
“坏女人,你赶紧把小瑾放下来!”
他们的指责对当事人没造成任何影响,秦鸢只是淡淡扫了他们一眼。
然后垂眼看向惹人怜惜的小胖子,表情肃穆,冷冽的嗓音从秦鸢口中幽幽地飘出来。
“你自己说?还是我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