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朗怔了好久，最后扯了扯嘴角断断续续地说道:“裴敬先，不管这件事情多奇怪，都请你相信我，我不是这样的人，他们也不是我故意杀的。“

他吸了吸发红的鼻头，咳嗽了两声:“我也实在找不出他们突然出现的原因，但是我以我的人品担保，我不会和这种江湖势力勾结的，尤其是我在万法司的时候。“说着就地下了头，身体一抽一抽地，声音也带上了哭腔:“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保证，我没有别的东西可以作担保，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都随你。“

“好，我信。“韩朗就这样收获了一个同盟，这打一棒子再给个胡萝卜的手段真是炉火纯青。给他小心翼翼地擦了擦眼泪，掖了掖被角，扶着他躺下:“累了吧？先睡会儿。你吃什么?我给你买。“

杨涟好似不放心一样，抓着韩朗的胳膊，尽管已经:“我承认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但是桩桩件件都不是我引起的，只是恰好在你遇见我的时候，也恰好发生了这些事情，其中没有任何关联。“

韩朗暗骂自己真不是个人，居然这么玩弄一个小孩子的感情。所以除了带回来一笼小包子的同时，韩朗甚至还把荷包掏空了，带回来一块煨得软烂的肘子，一包炒板栗还有一个名字挺长的粥。

除了收了这个打手，还要拜个山头以防李家的人再上门来。但是自己又没有什么本事，带着杨涟去拜山头很有可能会人家只留下杨涟，而不会留下自己。即便绑定了杨涟，也只是让自己进去，但会重点培养杨涟，甚至连自己唯一的小弟都成他们的了。

但是如果自己建立帮派的话，那短时间不会成立，只会被几个大家族打压下去，然后被李家了结，甚至连命都保不住。

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办法，那不如自己也做出些成绩来，但是我又能干些什么呢？韩朗自嘲地笑了笑，九年义务教育，他什么都没学会。一工作了，就光学会了敬酒词和在键盘上敲敲打打，身体条件也一日不如一日，只能靠着咖啡还有颈椎枕续命。这天地茫茫，他竟不知该归去何处。

外面风雪渐急，屋内竟是花团锦簇。秦叔一眼就看见教主符万毫坐在大殿上。

正中间的符万毫，阔面狮鼻，耳垂肥厚，颇为威严:“秦注明，你是说裴敬先还带了一个万法司的高手，把川蜀搅得天翻地覆?“

周围那层层累累的彩绘并雕花，那摆着金凤凰的掐丝摆件、那彩绘的绿玻璃瓶子、那靛蓝和鲜红的盆景，还有一堆又一堆根本叫不出名字的精巧玩意儿。

都是明晃晃的、亮闪闪的，摆在几个小桌上，逼得人不得不去注意。这些都是符万毫送出去，又被退回来的。已经没有什么人敢收他的东西了。

符万毫刚刚继任，面临着古万月的威胁，而身边的可用之才只有零星的中层几个人，他急需有人能够给他打下一片势力范围，不惜重金聘人才。但是来的每一个人都被干掉了，无一例外。

“是，属下亲眼所见。“秦叔立刻接道。

“有点意思，他们怎么认识的?“符万毫接着问道

“属下也不知道。“

符万毫特地找朝廷当过官的人或者穿越过来的人来拉拢，本来是应该急不可耐地见他们的，但是这两个人的行事实在太诡异了，他根本不敢贸然把这两个人收为己用。

“好，继续留意他们两个，有情况随时汇报。“符万毫挥了挥手:“你走吧，他们用钱没过五百两银子的你都直接给，而且用人不超过三十人也不用找我汇报。不用和我汇报，在刘账房那里记一下就行。“

“是！“

瓦房里，窗外的飞雪已经停了，阳光透过窗户纸，撒在案几上，旖旎出了几分暖意。

在这临时的住所里，杨涟一口包子，一口肘子，再一口板栗，手忙得都停不下来，吃得津津有味。发现韩朗看着自己，不好意思地问:“裴敬先，你真的不吃吗？“

韩朗看了看粥，都都快凉了，但是几乎没有动，他就低头喝碗粥，三下五除二就扒拉干净了:“吃饱了，一会儿得去接人。“

“接人?谁啊？干什么啊？“杨涟咽下一口饭，舔了舔油乎乎的嘴道:“你在当地还有亲戚?你不是江西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