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章 死人会说话(1 / 2)娘娘别回头,本王很猛首页

太子还在朝堂上据理力争,可圣人却予以退朝置之不理。

显然太子有些急了,圣人岂会不知他内心的盘算,而他却还没领会帝王之术四字的真谛。

如若李林甫通敌是真,将其查办之后呢?到时朝中再无人压制太子,一朝新臣替旧臣,他这个圣人是不是也该让出龙椅了?

历朝太子的凶险,就在于既要展现储君之才,又不能锋芒毕露羽翼过丰!

尤其是在政变夺权为家常便饭的李家王朝,前太子李瑛不就是前车之鉴,而世人只当是其受武惠妃陷害被冠以兵变谋逆之罪。

所谓帝王之术,便是制衡二字。

所以李林甫不能死,太子也不能坐大,至于挖心案背后有何阴谋,只要长安不乱,大唐依然是继开元之后的盛世,一切阴谋都只会在盛世之下消弭,无人可撼!

所以寿王是最好的人选,因为全长安应该没人会相信他能查明挖心案,也不会被他演变成党争。

李瑁沐着初阳独自走在兴庆殿外的广场上,任寒风灌入衣袍,深知这样的平静往后再难有了。

圣人顾及了李林甫,顾及了太子,顾及了他的大唐盛世,却唯独没有顾及他。

以为今日让他在朝堂上自证清白就无事了?

以为轻视挖心案长安就无事了?

李瑁心底清楚,有人想让他背上作乱的死罪,那就是生死之敌。不彻查挖心案,他终将是暗箭难防,所以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不死不休。

当然他还有个腹黑念头,圣人你不是想长安不乱嘛?不如让我来把它翻个底朝天!

一个个念头在闪过,李瑁身后的官员们却避其甚远,按理奉命持符查案是手握重权,大有人来攀附交好,想来是畏武积深!

曾经是惧怕武氏,如今是唾弃武氏。

因为兴庆宫紧挨长安东城墙,所以正门不同于北内而是朝西屹立,遥见朝门郎领着监门卫已经恭候百官退朝,王公及三品以上的重臣可坐车入宫,一律停靠在兴庆门内的下马碑前。

有两辆驷车停得格外显眼,且制式豪华,相较太子驷车都有过之,一个身影正在马车前来回踱步,旦瞧见李瑁后张着双臂就大步奔来,笑声爽朗。

此人身形修长奇伟,只穿了件散开的常服,隐约可见上绣有龙,且玉带金冠配饰奢侈,最显眼的是那一脸紫髯,两边还学胡风各扎了一条小辫,坠着紫珠好生贵气。

“十八郎!”

因李瑁在诸王中排十八,故亲近之人唤他十八郎。

李瑁顷刻间被眼前的热情吞没,被来人一把抱住,他正是长安第一美男子,被圣人唤作“花奴”的汝阳王,李璟。

汝阳王是已故让皇帝宁王李宪的独子,所以李瑁与他从小一同生活在王府,亲如胞兄。

“王兄昨夜贪杯误事了,理应与你同上早朝,可否有人欺负十八郎?”汝阳王问出心中所系。

“有王兄在,谁敢欺负?”李瑁笑言。

汝阳王双臂可擒牛,扶着李瑁肩头几乎要将其擎起,只见他细细打量李瑁全身,皱着紫粗眉又问道:“身子可好?”

“还好。”

李瑁才答完,马上咳了几声。

“快将本王的袍子拿来!”

汝阳王扭头催向管事,远处恭候的管事赶忙送上手中架着的熊皮披袍。

“让本宫来吧。”

另外那辆驷车上被婢女搀扶下一美妇,着蜀锦彩绣的明黄华服,雍容华贵正是李瑁的胞姐咸直公主,虽年逾三十却何止风韵犹存,简直是逆生长。见她体态丰腴雪肤如脂,天生媚相却不失端庄,最瞩目的是她那双桃花眼,还有武家女人自带的威仪。

李瑁对长姐的感情很深,见长姐走来连忙躬身行礼,他不敢多看是因为长姐胸前太过霸道,自己毕竟不是真正的寿王,非礼勿视。

咸直怀里也抱了一件新披袍,红底蜀绣团纹配白狐领儿,边给李瑁披上边朝汝阳王笑道:“汝阳王的袍子不仅酒气重,胭脂气也重。”

汝阳王大笑并不介意,这时候远处有几个官员走来,他捋了捋紫髯当即朝他们走去,应该是去打听早朝上发生了什么事。

“父皇召你上朝是为何?”咸直为李瑁紧了紧狐领,眸含怜爱。

李瑁正要答话,就听汝阳王大喝一声“什么?!”

全场的人都被这一声喝止住了脚步,官员中有人板起脸来,正是大理寺卿李辅之,满满的大义凛然。

汝阳王撸起袖子往自己的驷车走去,口中大喊:“拿我锏来!”

王府管事哪敢由着主子在宫里使性子,可自己又哪来的胆子拦下主子,就这么眼睁睁望着汝阳王提着亢龙锏走向那些官员们。

此物是武后赐予狄仁杰的御锏,倾尽将作监的毕生心血,上监天子,下打百官,如今被圣人赐给了汝阳王,也算是对宁王让出帝位的补偿。

那些官职不显的眼见汝阳王气势汹汹杀来,个个噤若寒蝉,直到他们发现汝阳王是奔大理寺卿而去,才算暗自松气。

李辅之与汝阳王交情不浅,平日里又是酒中挚友,可事关寿王他李铁面也心虚了,就算自个有天大的道理,也得跟讲道理的人说不是,最终趁汝阳王还没杀至面前,赶忙叉手行礼后作鸟兽遁。

就这样宫内出现了滑稽的一幕,当朝大理寺卿提着衣摆逃遁,后面汝阳王拖着亢龙锏紧追不舍。

右相府的大管家五福半边脸还肿着,他向李林甫投了个眼色,好像在问自家相公有没有在朝堂上欺压寿王,毕竟就算是李林甫也不敢惹汝阳王。

李林甫迅速缩进车厢,催着五福出宫回府。

“李铁面,尔要是再敢欺我十八郎,本王打不死你喝死你!”汝阳王扶腰大骂。

李辅之灰溜溜躲进马车跑了,留下一地官员们索然无味,原来汝阳王还是舍不得与他的酒友翻脸。

不得不说汝阳王真是长安半边天,与朝中文武无一不交好,最懂的就是人情世故。

“王兄。”李瑁唤回汝阳王。

官员们迅速离场,李瑁接上方才咸直的问话,答道:“长姐,父皇让我持符查案。”

走回来的汝阳王一听之下急道:“查什么案?挖心案?不可!太凶险了!本王这就去金花落找圣人去!”

汝阳王作势要走,却又戛然而止,转念笑嘻嘻地说道:“咸直,还是你去同圣人说。”

咸直是真敢去找圣人,查案难免涉险,她可不希望李瑁有个闪失。如若圣人不允,她就骂到圣人应允为止。

咸直正有想法,李瑁赶忙止住了她,当然他也不想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只道:“长姐,我就是挂个职而已,该吃吃该睡睡,案子破了讨个功,破不了也是大理寺的事,咱们就不要去欠什么情面了。”

咸直一听情面两字眸光黯淡,如今姐弟两在圣人面前什么境地她岂会不知,但她应该还是放心不下,叮嘱李瑁切不要对挖心案上心。

李瑁在搪塞几句后劝汝阳王和咸直快些回去,答应了咸直事情办完后去她的公主府,也答应了汝阳王近日去他的王府。

送走了两人后,李瑁走回自己的马车,孁儿和元真等候多时。

伴读元真丰神俊逸,尤其是那对清澈明眸,仿佛不染世间之污浊,正气浩然。他在绣衣卫的手里走了一遭,全身挨了数十道鞭痕,脸上也留了斜长一道,不过比起那些被绣衣卫抓入诏狱的人,他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

“那一巴掌还是轻了。”

李瑁望着元真脸上的鞭痕有感而发道。

孁儿微微撇开脸,这主仆二人散发出的情谊,她甚至往龙阳之好去想!

这元真昨日才刚脱险,可生怕李瑁又遭不测,竟不顾天寒地冻带伤守在寝殿外,一站就是一个通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