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灵进了小屋,屋内,一张木桌子两张木椅子,布置倒是极为简单,桌子下是一些纸钱和些不认识的药草,桌子上是姗姗姐的牌位,神龛两旁是红色蜡烛,前方是铺着厚厚香灰的香炉,屋子角落一个木桶中收集了许多香灰,底下是一方丈余的木盒子,木盒子上着锁,想来里面是些个有些重要的物件儿。进了屋子,珊珊姐直接消失在了马飞肩膀上,与此同时,房间更深处一个小门内,闪烁起微微的清光。马飞:“坐吧!”富贵随即乖巧地坐在神龛右侧的椅子上,而马飞此时在香炉中点燃了一支檀香,香气缓缓升起,房间里很快被香味弥漫。富贵见马飞久久不言语,心里有些打鼓地问到:“马哥,这是要做什么?珊珊姐去哪里了?”马飞见他终于开口,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这小子要是傻了吧唧的啥也不问,他和珊珊还真不好插手他的事,毕竟,他的事,对一个凡人而言,还是很难办的。
马飞回到:“帮你解决问题呗!珊珊去布置阵法了。”“什么事?不是要请牌位吗?”富贵不解地问到。“你除了请牌位,还有什么事情想请姗姗姐帮忙吗?”“应该,emmm,没有吧!”就在马飞听到这样的回答略微叹气之时,富贵像是被神仙提点了一般,脑袋之上灯泡乍现,立时便问:“红手帕!昨晚我回去后,没有取下灵河镜,看到我家走廊上一方叠的整齐的红手帕,我刚开始以为王姨打扫时漏掉的,但是我捡起来后就觉得不对劲,跑回屋子房门上锁后,我在门后闻到门缝中漏出很臭的味道,吓死我了,我是不是被缠上了?”马飞闻言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如果这件事情不解决,姗姗姐就去他们家立牌位,只怕是要鸡犬不宁了。马飞倒也不着急了,随即缓缓道:“昨晚桃木剑受了浊气,这边老树根当即告诉我了,于是就往你卧室派了些人手,这会儿他们正在院子的碑里面养伤,你可记得一会儿出去给他们买些烟酒,水果和肉,还有蔬菜,给老树根和他们贡上。”富贵连忙答应:“好,好!”随即马飞便言语到:“把她带进来。”戴着灵河镜的钱富贵,只见一队人马从房间门外穿门而过,押着一美若天仙的女子进来,女子正是他在猫咖睡觉时候梦中之人,富贵顿时神情有些恍惚。见他呆愣起来,马飞开口到:“她是镇子上老刘家的婆子,许多年前上街买菜,在十字路口被一转弯失速的半挂货车创死的,这老婆子生前就是个色胚,四十多岁时还和镇子上刚满二十的黄毛有染,他人虽然不知道这件事,但是在灵界,人尽皆知。那时死了以后,转生成专门吸人精气的灵,那黄毛,因与她生前染上了业障,如今黄毛家的孩子,被她吸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家里的闺女也是被吸的面如菜色,声微力弱的。今天你来找我,恰好因为昨晚的事你阳气受损,路过黄毛家门口,被她趁了虚,上了你的身。刚才你进了大门,她竟还不舍得离开你的身子,堂屋开门时被珊珊一口气吹出了你的脑袋,院子里的护法们将她捉了,现在押在这里。”“我去,马哥,我说呢,在猫咖睡了一会儿原本应该脑子清醒些,身体也更有活力的,相反睡了一觉做了个梦,梦到她以后,睡醒感觉脚步飘忽忽的,原来是被灵附身了。”富贵恍然大悟地说了起来,此时富贵经过一小段时间的恢复,神识也渐渐恢复了,身体残留的不适感也已经烟消云散,倒是恢复了往日学校里那个臭屁自我又有活力的小学生状态。“孽障!还不解了你那障眼法。”马飞一个小孩子此时却气势十足,骇的那被押着的窈窕女子娇躯一颤,顿时屋子内的迷离香气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品德不端的老年人身上特有的衰败污浊气息,甚至有些臭。富贵顿时被这浊气熏得胃部一阵翻滚,还好早上没吃早饭,此时珊珊布置完阵法也从暗室内闪现了出来,看向富贵:“现在明白啦?”富贵当即看到了救世主一般:“恩人,姗姗姐,以后你就是我亲姐。”“去去去,我才不要。以后记住叫我仙女姐姐,明白?”珊珊双手抱在胸前,下巴微微扬起。“仙女姐姐~多谢仙女姐姐救命之恩!”富贵拱手道。富贵这礼数确实是比常人要熟络的多,不愧是少爷,马飞心中不禁感叹。
随后马飞逼着风流老太灵将吸走的阳气尽数一缕不少地吐了出来,就让护法们把她扔回街上了,珊珊也是将空中无主的阳气引导至一杯清水中,随后让富贵一饮而下,虽然此时富贵恢复了不少生命力,但距离常人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虽不至于影响健康,但是还是很容易被上身,即使马飞已经将他的体窍封住了,但是稍微有些法力的灵界生物都可以重新打开,于是马飞用香灰在黄纸上给画了一张金刚护身符,并叮嘱富贵半月内不要让符沾水,半月后身体恢复了,记得过来还符。
紧接着,就在富贵以为万事大吉,准备起身时,珊珊和马飞对视一眼。随后马飞道:“红手帕其实是红盖头!”一语出,富贵登时股肌一紧,忙问到:“马哥,这不会又是个色胚吧,连小孩子都不放过。马哥救我,姗姗姐救我!”珊珊见他这副样子,虽然很想笑,但是此时也是笑不出来,因为红盖头的事是真的不好解决,虽然不至于威胁到她和马飞的生命安全,但若是处理不好的话,真的会威胁到钱家整个家族的运数和族人的生命安全。马飞见珊珊没有讲话,随后也是边思索边试探性地问到:“富贵同学,你~,你觉得我和珊珊姐结婚怎么样?”闻言,珊珊飘在空中的身形却是一个跌倒,随即娇喝到:“喂!”同时隔着空气在马飞头上跺脚。富贵听了也是一头黑线,这什么跟什么呀?但也按下心中的疑惑回答到:“那当然好呀!我妈说过,女大三抱金砖呢!”马飞紧接着追问:“那要是女大三千呢?”富贵顿时想起同学间流传的一个段子,脱口而出:“女大三千,位列仙班,哈哈哈!”闻言正在马飞头上跺脚的珊珊也是“噗嗤”一笑,停了下来,略有些皱眉地看着地上的富贵。马飞紧接着话茬立即追问:“可是珊珊是灵,我是人,人和灵也可以结婚吗?”富贵此时以为马飞是想和珊珊在一起,但是心中尚有疑虑,随后抬眼看了看姗姗姐,姗姗姐虽说是灵,但是真实年龄也就比马飞大三岁,而且姗姗姐应该没有像刚才那色胚老太一般使用障眼法,除了皮肤苍白无血色有些瘆人以外,珊珊姐的性格啊,包括外貌,还有品德都挺好的,甚至珊珊姐作为一个灵,不仅没有害过人,刚才还救了自己,这般善良的品格,即便是人,也十分难能可贵,若姗姗姐不是灵的话,想来即便是自己的父母,也会十分满意这样的儿媳。想到这里,富贵便疑虑尽消地道:“灵又怎样,珊珊姐这么好的灵,马哥你可要把握住哦!”话音落下,原本坐在马飞头顶皱眉看着富贵的珊珊此时却是眼神有些躲闪了起来,左看看,右看看,开口到:“你说什么呢!”关着门的屋里缓缓地游走起了丝丝缕缕的凉风,这些凉风从屋子四处飘摇着,汇聚在马飞周围,转啊转啊转的,轻轻的从马飞的皮肤上蹭过去,像猫儿一样。
马飞感受到了这些风,心中也是略微一暖,虽然他是天外来客,本不应有太多人类的情绪,但是自这具肉身的父母离世以来,真的太久没有体会过被爱包裹的感觉了。稍微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马飞继续说到:“你曾经有一世是个县官,朗朗白日里将要迎娶木匠之女,迎亲队伍却在回程时被一伙山匪劫了,军士杀尽了,你也死了,财物和女子连带你那未过门的妻子都被掳了去,山匪头头见你家夫人姿色上佳,便要她做压寨夫人,不从,就从山崖上跳了下去,木匠得到消息,痛苦不已,寻回女子尸骨,自去葬了。不想自家闺女心中有怨气,木匠刚巧会些鲁班术,便施术在棺材上布下阵法,将灵力不断地从外界注入到棺材之中,助那刚刚转生灵界的闺女修炼,后来木匠死后,阵法依然不间断地运转着,这女子的灵就日渐的强大了起来,后来那伙山匪全都七窍流血而亡,那座山也成了她的地盘。虽然大仇已报,但是她对自家郎君的感情却经年以来不减反增,为了在轮回之中寻到你,三千年来,一直徘徊在灵界与人界之间寻你的转世,如今虽然已然寻到了你,但是千年以来,她的灵魂受到了太多的磨损,棺材上的阵法也失效很久了,没有灵力的滋养,她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而且也没人教她怎么修炼,她又不肯害人修邪道。如今她的气身,也即将被腐蚀殆尽,气身一毁,她就再也无法在灵界和人界停留了,想要再从下界修上来,怕是直到这片宇宙消亡都不一定回的来了。”富贵的大脑被如此巨大的信息量冲击,一时呆滞住了,昨日初入灵界已然重塑了他的世界观,而今天这穿越历史长河的千年红缘,更是颠覆了他的人生观。屋子里陷入了寂静,不一会儿,珊珊已经忍不住了,她其实是非常支持这一段姻缘的,但是马飞事前叮嘱她要看富贵的选择。如果强行介入他人的因果,无疑是有违天道的,太上无情也是这般道理,一切自以为是的善在其他角度来看,大多是不好的,每个灵魂都有自己要修习的课题,所以,不能自大地去干涉他人的课程进度。虽然马飞讲的道理她都懂,但是,“喂,要不你试试那种灵魂被磨损,身体枯萎腐烂的感觉,我现在就能满足你!”真的憋不住了。
寂静被打破,富贵也从天外回过神来,仿佛是灵魂深处的共鸣,此时富贵的眼角,悄然淌出了一滴泪。“诶?”富贵奇怪的摸着自己眼角的泪滴,明明没有伤心的感觉,为什么会流出泪来,富贵听到珊珊威胁他的话,却并没有害怕的感觉,此刻的他相反异常平静,脑袋清晰,随后鬼使神差地言语到:“我想帮她!”马飞见他这副模样,心中便有了答案,方才应该是富贵的本源灵魂有所感应,才会无端流泪,如此一来,直接操办他二人成婚便是,给痴情女子这穿越时间长河的夙愿,画上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