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似乎都在等对方一个让步,一个回答,或者是任何一句话。
但是由于苍水宗风水养人,盛产倔驴脾气。因此,两人上了脾气是谁都不让谁。
这样焦灼的气氛持续了一段时间,依旧没有好转的意思。
羽执也没有出面协调的意思,他的眼睛像是掉在茶壶里一样,在一口一口地抿着茶水。
直到他把茶壶喝见底了,才晃了晃空空荡荡的茶壶,向陌曾展示了一个略显无奈的叹气。
陌曾本来也不打算干涉两人,反正这几年过来,这俩人也不是第一次这般对峙了。
仔细一想,这俩人倒像是两个赌气的孩童一般。
不过此时陌曾突然抬头看了看,算了算时辰。
片刻后,他微微皱了皱眉:时候不早了。
看来,这样下去不行啊。
陌曾轻缓地上前一步道:“掌门的谋划是为了宗门,大长老也是为了宗门。既然两位都是为了苍水宗,应该能够相互理解,又何必平生嫌隙呢。
大长老,掌门此举虽有些偏执,但并非是因为不信任两位。正是因为魔修一事事关重大,知者应少之又少,更不可有任何纰漏。
大长老您为人直爽,易将心事写在脸上,何况平日打理宗内事物已经足够操劳,将秘密埋在心里并不容易……”
屹川打断道:“那你呢,你能做什么?先不说你来路不明,你又没有什么修为,遇到魔修就是死路一条。”
陌曾微微一笑,没有生气也没有反驳,而是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道:“或许,可在死之前将掌门唤来?”
屹川自知季扇言此番也是为了苍水宗,自己不过是发泄无名的怒火罢了。
可是他就是看不惯季扇言总是什么都不说,表面上无所事事,暗中默默行走在刀尖之上的样子。
即便此时此刻,他也完全不稍微为自己辩解一下。
屹川看了看季扇言,此时季扇言已经将头和身子都转过去了,以至于屹川看不见季扇言的表情。
大概不是生气就是发呆。
照现在看来,他多半是在发呆。
这个人总是这样,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事情马上就忘了,好像世界上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似的。
季扇言的剑尊之名算得上是人尽皆知,远眺三界也绝对是个天纵奇才。但是心性总像个孩子。
或许和他练的剑有关吧。
无心剑法。
听说是和情感有关的剑,那么能够影响使用者的心性也不奇怪……
屹川抱着胳膊,脑子不停地运转,无意间将目光落在了羽执的身上。
此时的羽执双目无神地正托着茶杯,嘴唇轻轻触碰茶杯好像真的在认真品味一种常人不可见的茶。
“嘶……羽执啊,你怎么这么这样无动于衷?这可是事关苍水宗的大事。”
“嗯?”羽执终于停止啃茶杯,将杯子放置一边,“大长老要听实话?”
“实话?当然要听实话了!怎么,连你也有事情瞒着我?”
羽执故作神秘一笑,缓缓道来。
“算不上吧……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吗:我会信我所信之人。
我们都知道,对于季掌门比对苍水宗的情感比我们任何人都深沉,他断然无法容忍有邪祟之物在宗内肆意乱窜。
因此,当掌门开始对这一切置之不理之时我便猜到了,他绝不会毫无准备。
我也因此更会相信:掌门将一切事情都推至门外,将自己搞成不理世事的样子,也只是个诱饵罢了。”
屹川听完羽执的话,沉默良久。
最后他才闷闷地嘀咕了一句:“没可笑,想到我竟是最后一个想到这些。”
羽执安慰似的说到:“也不是什么坏事……”
掌门也没有刻意隐瞒,只是大长老你从来没有仔细想过罢了。
羽执没有将后面那句话说出口,因为他突然想到什么,愣住了。
确实啊,某种意义上算是完全没有隐瞒了呢。
之前羽执曾经试探过陌曾几次,他也并不避讳,很容易就露出破绽。可如果是陌曾,以他的能力应该能够做的更加完美才对……
那这到底是陌曾客卿的计谋还是季掌门的计谋呢?
“掌门,陌曾有一事相求。”陌曾突然说道。
季扇言瞥了一眼,“说吧。”
“虽然是由我们放任导致的,但陆千凡、柳绿姝和思凉三人擅闯禁地是事实,对外自然也免不了惩罚。那么,请由陌曾替那三人受罚。”
“什么?”屹川和羽执几乎同时疑问道。
季扇言挑了挑眉,转过身来似乎对陌曾刚刚的话很感兴趣,“理由呢?”
“他们作为饵,作为计划的一部分是必然会我们被推到那个位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