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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了七八年了,我们也总算学会了做灯笼的种种技法。爷爷的身体倒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期间我们一直做活卖灯笼,赡养他老人家,以报他老人家的恩情。后又过了七八个月,他老人家还是过世了。我们给他老人家办了个风风光光的葬礼,我和卷花哭了有好一阵。再后来,我和卷花在收拾爷爷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本日记。我和卷花用了些时间,恭恭敬敬的才把日记看完。按照回忆,日记的重要部分的内容大抵是这样的,不过日期倒是记不住了———

我过去是个孤儿,我是因为战火所诞下的孤儿。后来从了军,我便有了自己的家了。部队的人教我识字,我们也在各种训练之中慢慢磨砺了意志,逐变逐强了。因为我说到底,本就是个无家的男儿,打起仗来就不怕事了,因为后方没有什么太值得牵挂的,正因为不怕死,助我立下了种种的军功。后来还被冠以了“兵王”的虚名,只有我知道得到这个名号的代价有多大———我没家人,所以我也没机会惜命,这就是“代价”……

每每到教员要给我申请升级时,我都会委婉的推掉。因为我有一个习惯:哪里最危险、哪里战况最激烈,我就请缨到那个地方去作业。这是独属于小兵的可以申请到各个高危战区的权利,如果升级了,受到的管束应该会加多。所以要给我论功劳升级类的,我总是让给了别人。

后来老了,身体也渐渐吃不消了,部队的教员看我不对,也是让我调养。期间我结识了一个部队上的姑娘,名字叫蓉儿,她是个好人家。家里祖祖辈辈是编灯笼为生的,以前他们家里还有落后的思想,甚么传男不传女类的,不过现在也改了。后来我们坠入了爱河,之后没多久,我们就结了婚成了家。退役之后她把灯笼的手艺都交给了我,我也常帮她家做一些灯笼。生活算是好的。

平静的日子过不长久。蓉儿过世了,死于癌病。我从来没有这么悲伤无助过:我第一次有了家人,也第一次体会到了失去家人的痛苦;你有多爱,失去的时候便有多痛……我痛哭了一夜。不过生活总归要继续,我赡养完蓉儿的父母,之后便浑浑噩噩的以编灯笼为生。每看到家家团圆高兴的拿着灯笼,我心里边也就好受了许多。

今天和往年一样,元宵节卖着灯笼。却来了两个娃娃,倒不是来买灯笼的,两个娃娃来跟我诉苦:自个儿是孤儿,从外乡来学手艺的。我何尝又不是早早就没见过父母,他们的苦我自是知道的,我也不难为他们,收了他们当徒儿,也算是多了两个亲人。

……日记的最后留下了这样一段话:没必要消极,也没必要阴沉,更没必要用大好年华安静求稳。人总是要积极朝上的。困难总有的,生活自是苦乐交织的,这才是真相。战胜困难之后,必定有一段属于你自己的平静且美好的时光,这时你又何尝不是你自己生活中的英雄呢?我相信爱生活、爱众人之人还是有的,并且绝对不少!

我和卷花看到这儿,一下就明白了,明白了当初爷爷怎么直接就收了我们当徒弟。据现在年轻人的说法就是:因为淋过雨,所以选择给别人撑伞。爷爷从前说过一句话:“我教你们编灯笼,是给你们和平年代供你们生活的一个手艺。倘若国家需要,我还是希望你们能从军的。当然日后太平了,你们要选择编灯笼,还是做一些其他更有益于人民的事情。我都是尊重你们的选择的,无论你们怎么选。”

爷爷的名字是队里教给员取的,叫王忠国。后来他给我和卷花也取了个名。我叫王梁栋,卷花叫王娟华。我同卷花从小就是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后来也很自然的就结了婚,也是依了爷爷的心,在我们身强力壮的年纪,都去做了军旅工作。

我们是时代的尘埃,哪怕我暂时粘在了墙上风带走不了我———可不管过了多久,我们依旧是时代的尘埃。不过勇于奉献的话,哪怕是尘埃也依旧精彩。

我和卷花后来老了,力不从心了才转而卖起了灯笼,我们首先做的第一柄灯笼,便是梅花灯笼,歌颂爷爷的品质。梅花香自苦寒来———爷爷为别人着想的精神,还有乐于奉献、吃苦耐劳的精神就像梅花迎雪怒放一样:是向来如此的!向来如此的!果然把一切讲出来,确是好受了很多!

讲完故事,我爱人也正巧买菜回来,我便高高兴兴地帮厨去了。孙女看到我高兴的样子,也开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