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有个问题。

“你真的能保证，你看到的那张属于特别行动组的证件上的那个字是‘黎’吗？”二十年前的特别行动组的证件和现在的区别不大，安忆认得出戏子当时掉的东西就是这种证件。

“我保证自己没有骗你，但是戏子有没有骗我，我就不敢保证了。不过吧，这事确实像是我在挑拨你和七家族的关系，所以我只想单独告诉你，而不让其他人知道。”

“所以你就跟红达成协议，躲进我脑子里了？”

“没错，而且我知道特行有办法验证谎言，所以我们直接瞒下了这件事，只要你不知道，你就不能算是在说谎。”

原来如此，当时霍秋叶问他身体里是否还有其他灵魂的时候，他回答了只有红，却没被算作说谎，因为在他的认知里，他的身体中确实只有红一个。

“那关于时间……”

张听荷直接打断了他：“那是因为我的丰饶魔法是满级的，无论身在何处，我都能和外面的植物产生联系，这种联系是被动的，无法避免，所以我肯定会知道确切的时间，如果当时被审讯的人是我，当那个女孩问出最后关于时间的问题的时候，我回答‘是’就是在说谎。”

“那他们就没想过现在这种可能性吗？你以这种方式躲过了探查，并跟我进行了对话，他们难道就完全没有应对这种情况的措施？”

“还是有的，那个白毛姑娘就是应对这种情况的措施，我已经把力量缩减到了最小，降低她发现我的可能，至于她能不能发现我，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好在，我赌成功了。”

张听荷没给安忆插话的机会，她的语速越来越快，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追赶她一样：“主要的东西我都讲完了，时间不多了，我最后再告诉你一些事。”

“希望你能帮忙照看一下豆芽菜和她奶奶，无论我做过什么，她们是无辜的。还有，你肯定想知道我是怎么一眼看出来你身上有蘖的力量的，其实高等级的丰饶魔法师都能一眼看出低等级者的身份，就算你伪装也不管用。不过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直接从最低的一级升到了三级，我也来不及展开给你讲了。再说最后一件事，你承认了你爱家人胜过爱自己了对吧，那你可要小心，特别行动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听荷快速说了一大段，声音就戛然而止了，她的时间似乎已经到了，她彻底死掉了。

她死后会去哪里呢？这还真说不好，亡灵生物都是一些没有灵魂的躯壳，谁知道人的灵魂会何去何从呢？

比起这个，他不如先担心一下现实。

如果张听荷说的关于丰饶魔法的事情是真的，那么他在调查过程中进行的伪装无异于裸奔，别说魁首了，只要对方等级高于他，立马就能识破他的身份。

练，还是不练，这是一个问题。

还有戏子掉的那张特别行动组的证件上有“黎”字的事，如果这不是戏子故意掉的，那问题可就大了，长生教的魁首直接混进了黎家，甚至有可能身居要职，这种事情也太可怕了。

不过安忆最关心的还是张听荷说的最后一句话，霍秋叶问出的所有问题中，除了用来进行测试的第一个，其他的都各有目的，唯有关于家人的这个和别的都搭不上边，再联想到父母被派去执行秘密任务，不知此时身在何处，他不由得有些慌张了。

说起来，他这段时间里确实一直联系不上父母……

明天去找黎明问问吧，虽然他不一定会告诉自己，不行，这样会不会有些太突兀了？以黎明的心机，他说不定会猜出来自己的顾虑，甚至更进一步怀疑自己。可是黎明本来似乎也没有多信任他，那么问一问大概也无妨……

还有豆芽菜的事，突然托付给他一个孩子和一个老人，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也太难为人了吧……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今天发生的种种，精神上的疲惫如潮水般席卷而来，不知何时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