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到那里去?三哥。”
“不管到那里,俺总不能一直住在你家吧?”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住下来。”说完后,翠銮脸颊绯红了。
“俺不想一直呆在这里,俺得去找俺哥哥。”
“俺不想让你走,三哥,你是俺们家的贵客。”说着翠銮便一把抱住了老三。虽说老三是个粗鲁人,当被翠銮拥抱的一刹那,他在自己的生活中却又发现了另一种令他感到欣喜向往的事情,他也说不出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是他坚信这是一种他从未体会过的感觉,像蜜糖,又像棉花,似乎能吞噬他的灵魂,消解他的意志一般。但是,在他还辨别不出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时,此时,他害羞般地赶紧挣脱开她的手臂,生怕别人束缚他的手脚一般,大声喊叫到:“俺必须得走!别逼俺!”。
翠銮听后,顿时被老三这疯狂地叫喊吓得松开了手。
临行前,翠銮特地将自己打扮了一番,把老三送到了村外,而后依依不舍地回来了。
蕞豹顺着悬崖边上的山路,向南迤俪而行。一路走他一路依然沉浸在翠銮拥抱他的那一刻,他在琢磨着这种感觉,温暖,舒适,惬意。这种感觉是他自己所向往所追求的那种感觉似。直到暮色徐徐下降,山涧凉气升起,他顿时感到周身孤单单的像缺少什么东西。刹那间,他想起来了,自己的包袱还丢在翠銮家里了,那包里有他唯一的一件御寒的衣服。如果没有这件衣服,他有可能被冻死在这荒山野岭。总之,事不宜迟,天黑之前,他也许能返回去。想到这里,他不假思索地掉转头,朝原路返回。当他走到村庄附近时,天已经黑了起来。他摸黑跌跌撞撞来到了翠銮的家里,当他气喘吁吁听着自己脚步的回音走近时,他不由停下来,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就在这时,房间里传来了喘息呻吟的声音,接着里面说:“俺求求你,别这样好吗?”
“老子想你想了好久了,哈哈!”
“别!别!”接着是“吃!”一声,衣服被撕破的声音。翠銮的啜泣声和男人的喘息声搅和在一起。并且男人得意地说:“你爹真会死,俺正好来,他就死了。哈哈,老天爷就是让你这个娘们来侍侯本大爷了,哈哈。”
老三在门外听后,怒从心生,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这等欺男霸女的人。他瞪着牛眼,怒气冲冲地一脚踹开了木板门,大声喊到:“王八蛋,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你有本事就冲你爷爷来。”老三刚说到这里,那人听后顿时没了兴致。而这时翠銮知道是老三回来了,赶紧叫到:“三哥,小心,他手里有枪。”话音刚落,只听“嘭”的一声。老三吓得赶紧弯下腰,爬在地上。这时,那人以为打中了他,便“咣咣”煽了翠銮两个耳光,之后骂道:“奶奶的,你敢背着大爷养男人,”当他刚想要欲行不规时。这时,老三却慢慢地爬到了炕边,一跃而起,用手死死地卡住那人的脖子,不到一半个时辰,那人早已如死猪一般的爬在炕上不动了,翠銮则吓得昏厥过去。这时老三休息片刻,在黑暗中继续去摸那人时,果然摸到一把沉甸甸凉冰冰的东西,想必这就是所说的枪了。接着他又去摸,这次他抓到了一条麻绳似的粗辫子,而后他拽着辫子,把那死人拖到了炕下,拉到了院子里。他重新回到屋里,朝炕上挪去,小声喊到:“小翠,小翠。”喊过之后,翠銮清醒了。答应到:“三哥,你在什么地方呀?俺怕。”老三赶紧上前,在炕上摸索了起来。他一下子抓到了一团软乎乎热辣辣的嫩肉,他的手立刻像触电似的赶紧缩了回来。还不容收回,翠銮却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哭了起来。说实话,这一辈子还是他头一次这样近距离的和女人接触,他试图去安慰她,用手一摸时,光溜溜的,他发觉她原来全身赤条条的什么也没有穿,老三抚摸着翠銮光滑的皮肤,自身的血液也不由加速流动起来。紧接着,翠銮说:“三哥,俺知道你是好人,你会回来救俺的,你要是不回来,他就把俺糟蹋卖了。”老三听到这里,依然感到一头雾水,可是清醒的是,男人的那种意识萌生了,而且越来越强烈。最后他激动地说:“其实,俺也不是好人,说罢,他便把翠銮按倒在炕上,不过这次翠銮没有反抗,反而双手紧紧地缠住老三的头,热烈地相迎着。………,翠銮小心翼翼地起身,点燃了松脂油灯,老三则躺在炕上一副过意不去的样子,翠銮也是两颊绯红。等他们穿戴好后,老三询问事情原委,翠銮一边掉着眼泪一边诉说。原来那被卡死的人,早年因为家穷被迫参加了清军,由于不甘军队的寂寞,偷了一把枪和一些钱后,便跑到了这里。他自诩是皇宫派来的钦差,代收租税的,当他来到青龙岗时,翠銮家穷,交不起。他又看到翠銮长得相貌出众,又说,皇宫要选妃纳嫔,让翠銮去,可以免除租税。翠銮的父亲看出了那人不过是趁机敲诈勒索而已,说等好好考虑考虑,自然会答应的。如今那人听说翠銮的父亲去世,自以为得心应手,趁机骚扰,没想到恰巧遇到老三回来取东西,反而丢了性命。
听完翠銮的诉说后,老三内心里也深有感触,看来这世道真的乱了。
从此,老三便在青龙岗安身落户了。而那被打死的人则被老三拖到山上,草草掩埋了,因为家中无人,自然也就无人寻事了。
老三和翠銮自从过到一起之后,因为他从小娇生惯养,既不会种地,更不会营生做生意,每天只是在这周围的山上,四处游荡。一天他站在青龙岗的最高处,遥望着远处起起伏伏绵延不绝的山岭。他感到自己不能就这样在这深山夜岭间度完自己的一生。他必须出去寻找那份属于自己的真正生活,他爱热闹,爱惹事。在深山之内,连个人也见不到,就像被惩罚面壁思过的和尚一样。显然他是忍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了。回去后,他冲翠銮说:“小翠,俺想离开这里。”
翠銮听后,一边烧火做饭,一边说:“俺早就看出来了,你在这里住着内心憋着呢!……可是现在这个年月,兵荒马乱的,俺怕你出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俺日后靠谁?”
老三却不以为然地说:“越乱越好,只有乱世,人才能有成就,不是说“乱世出英雄”吗?”
“谁告诉你说“乱世出英雄”的?”翠銮反问到。
“张戴诚告诉俺的。”
“张戴成是谁?”
“过去是给俺当过几天爹,不过现在不是了,他不认俺这个儿子,俺也不认他这个爹了。”
“你这个人性子太傲了,爹就是爹,那有还是不是的,不认你是因为你犯了罪,虎毒还不食子呢?
“反正他们狠心把俺赶出来,俺也就不认了。……不过,给你说实话,俺真的想出去闯荡一番。要是像这样下去,俺会被憋死的。”老三瞪着眼睛朝翠銮说。
翠銮听后,不再言语了。晚饭过后,老三说准备明天就动身。翠銮问到:“你准备去那里?”
“不知道,反正被赶出来了,索性天南海北的去闯荡一番再说吧。”
总之,即使翠銮如何苦口婆心地劝说,老三去意已决。翠銮也是一个罗利人,便也不再劝阻,反而边帮他收拾行李,边说:“俺知道,即使把你的人留下来,也留不住你的心,你去吧,愿意去那里就去那里,只是路上要多加小心,等你万一发达了,只要不忘记俺就行了。”说完后,翠銮又把老三叫到屋里,而后把老三抱住,头偎依在他的胸前,轻声地说:“俺娘在去世的时候,留下一对镯子,这是俺们家的传家宝,俺把他送给你做为盘缠。俺只求你,以后千万别干那错杀好人的营生,要做就做顶天立地敢作敢当的男子汉。”说着翠銮便把自己手上镯子脱了下来,递给老三。
第二天黎明,孤月西沉,四周里冷风萧瑟做响。翠銮陪伴老三一直走到村口,这时,老三接过翠銮手中的包裹,说:“你回去吧,小翠,等俺想家了,俺会回来找你的。”翠銮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呆滞地望着他。老三提着包裹便走了,走两步后,便回头望一眼,说:“你回去吧,小翠。”说完后,他内心里总感觉还不够妥帖,心理别别扭扭的。蓦然间,他一下子停住了脚步,想到,如果再来一个代皇帝收租的。那翠銮说不定还会又一次遭受蹂躏。他赶紧扭转身喊着说:“小翠,如果俺走了,半年还没有回来。你就去张家庄找张戴诚,你就告诉他,你是他的儿媳妇。被他开除的儿子老三把你糟蹋了,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他虽说把俺赶出了家门,但是俺知道他是个好人,只要你这么一说,他就会好生款待你的。……”说完后,老三便头也不回地朝山口方向走去了,不久身影便消失在苍茫的群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