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周折,些许等待,耳边的普通话,与眼前的车流,一切都变作倒影,映在了章晖的眼底与心中。
章枭坐在副驾,和司机师傅说话聊天,说是聊天,其实是司机说的多,他说的少,也不是他不想说……
遥想老章当年,也算是个能聊的人,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与人聊天大都颇为投机,奈何到了这座相声之都,好家伙,愣是只有带着耳朵听的份,对方的话,密的根本插不进去,这就很离谱了。
咱们只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一万两千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的确有一些神奇因子,瞧瞧,听听,这师傅开着车都说起相声来了,眼瞅着把方向盘当快板用了都。
坐在后座的章晖和郭锦对视一眼,这车坐起来怎么一顿一顿的,好嘛,手上都打上快板儿了,那脚上可不得踩个拍子?
“桀桀。”司机回头对郭锦喊了一声。“您进年有嘶食嘛?”
“啊?”郭锦不解的扭头看了眼左边的儿子,眼神里透露出了相当浓度的的困惑。
章晖读懂了母亲的眼神,毕竟十几年的默契在那儿放着呢,但是他也不懂,没办法,初出茅庐的小菜鸟,普通话都没说标准呢,何况这跟说相声一样的话呢。
于是只能用眼神告诉母亲,“俺也不懂啊,我的妈呀!”眼神里透露着一股清澈的愚蠢。
于是,母子俩一起看向了扭过头来的章枭。
“这司机说的是啥,我咋听不懂?他刚才是叫我姐姐吗?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啊?”郭锦用眼神问道…
“爸啊,这人说啥呢?这是什么鸟语?你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能不能给我翻译翻译呀?”这是儿子传来的眼神,章枭看出了母子俩的疑惑。
“哈哈哈。”章枭对他左边的司机师傅大笑一声道:“师傅啊,他们娘俩听不懂你说的话。小地方来的人,别见怪。”
“嗨,这话说的,见外了,这出门在外,离了故土,大家都是游子,这个世界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您远来是客,我去您那儿,不也一样嘛。”师傅边开车边回章枭。
章枭继续对后座的母子俩说道:“人师傅说,姐姐,你今年有没有四十岁?怎么,一个姐姐给你叫的不会了吗。”
“哈哈哈哈~”章枭说完停了一下,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在家一向略显强势的妻子,还是少有的这么无助,这让他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这让他感觉,像是回到了他们年轻的时候,那个年代的他们,也是在一直接受不同的事物,永远对世界保持着好奇心。
岁月如梭,白驹过隙。
他们终究是老了,被困在了柴米油盐的日常生活中。被困在了一切习以为常的习惯中。
想当年他第一次听到津城人喊女的,无论年龄大小,只要是个女的都叫姐姐,姐姐,那种往上拐弯的扬声调。让他很是诧异了一阵子。
就不是很能理解,心想这有病吧?这女的年龄明明比你小,你还叫姐姐。
所以他就直接问了。人就告诉他这是一种尊称。
他可没后座那小子这么迟钝,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当年是独身一人闯天下,而后座的小子,现在是在父母的陪伴之下,所以………
“温室里长大的花朵,终究还是少了一点自力性。”
这种心态上面的小差异,可能真的得上过社会的课堂之后,才能明白应该怎么做。有些问题你自己找到答案,和别人告诉你,是有很大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