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升初的暑假依旧和往常的假期一样，一晃眼也就过了。秦初然必须离开外婆家，回到榆城去读初中。虽然在外婆家的生活也是和外婆你一言我一语的争锋相对，但外婆的刀子嘴豆腐心在秦初然要走这天发挥到了极致。“东西都带好没呀，回去好好学习，闲了给我打个电话……”一般外婆不会特别强调多联系，自从外公走了，外婆也是嘴上说自己一个人也挺好，其实大家都清楚外婆嘴闲不下，一个人自然孤独。秦初然抱抱外婆，“外婆，下次回来我给你带你最爱的杏仁茶，我自己做的。”“好好好，你好外婆就很开心了，脾气收收，别让你妈太累”。秦初然点点头，在外婆的注视下坐上了回榆城的大巴。

车上一片死气沉沉，虽然开着空调，秦初然还是觉得有点闷。她坐在车上最后一排，戴上卫衣自带的大帽子，开始补回笼觉。

“次啦”，大巴停下来。“大家等等啊，车突然出了些小状况。”司机大着嗓门喊。秦初然旁边阿姨家的小孩这个时候突然哇的一声哭起来。秦初然皱皱眉头睁开眼睛虎视眈眈的瞪着这个烦人的小孩，小孩本来闭着眼睛死哭，冷不防睁开眼睛看到一双格外漂亮但寒气逼人的眼睛，大了个哭嗝，顿时不哭了。司机低着圆圆的脑袋还在修车，秦初然低下自己充满敌意的眼睛，从书包里掏出《博登海默法理学》，刚打开首页，旁白那个满身香水的阿姨探过脑袋“小妹妹学法呀!”秦初然咬着自己的手指头，含糊不清道：“我看着玩!”香水阿姨有道：“妹妹今年上大学吗？哪里上？”秦初然抬头，一脸你烦不烦的表情“我才上初中。”阿姨显然没想到秦初然这么小，“啊，妹妹挺小，怎么看法律的书，你能看懂吗？”秦初然看了一眼香水阿姨，又看了一眼她怀里正在直勾勾看她的小孩，“您好像比我大得多，为何称呼我为妹妹？”香水阿姨愣了一下，“哦，你指的是这个孩子吧，我今年大二，这是我姐家的孩子，我也学法的”。说完，还很温柔的笑笑“请别见外，我一大学生，法律学不懂，你这么小就看这些书，真挺厉害。”秦初然把自己眼里烦燥的火气压下去，冲她笑笑，那个笑让香水姐姐愣了好久，和她怀里的孩子一样一直看着秦初然。

车继续开着，一路的颠簸让秦初然开始发困，她把书塞回书包，正准备睡觉，才发现香水姐姐早就睡着了，头微微靠在秦初然肩上，怀里的小孩的一只脚搭在秦初然腿上，睡的正香。秦初然目视着这一切，双手环抱在胸口，闭上眼睛。

“唉唉，都醒醒啊，到站了。”司机的大嗓门又喊起来，秦初然透过车窗，看着这个没有阳光的灰扑扑的城市，只有站牌上醒目的大字交代了这里——榆城。

香水姐姐也醒了，一个劲的向秦初然道歉，还递上一张纸条，“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你有法律的问题可以问我，我叫柳云荷。再见，小妹妹。”说完就转身抱起孩子，拉着行李箱走了。秦初然把纸条塞在裤兜，靠路边等待她的铁面阎王——母亲林乘月来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