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术士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目不斜视的望着猎魔人,然后走向他,把灰烬变的石头塞进他的手里。“随你怎么处置,打水漂,还是埋起来都行。”
接着,索尔维娅张开双臂用力地给了他一个拥抱,脸埋在他的胸口。基根被这一抱抱傻了,他呆立良久才伸出胳膊,轻轻地环住她。脑袋里的小人又在争论不休了:
“亲她!亲她!”“别那么做!矜持一点!”
又过了很长时间,索尔维娅才放开基根。纵有万般不舍,猎魔人也只能放开她。他看着女术士走开,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一只勺子吹响,过了些工夫,她的坐骑才不疾不徐的停在她跟前。
“你……你去哪儿?”猎魔人问道。
“我不知道,去哪儿都行。”
“我……我陪你走一段吧。”
“谢谢你,但是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索尔维娅有些勉强的笑了笑,她的眼神已经不再平静。“咱们都冷静冷静,平复一下心情。好吧?”
“冷静什么?这时候应该乘胜追击!像上次那样!”小铜人又从耳朵里飞了出来,鼓动着猎魔人。小铁人则说:“可别!不然恐怕连朋友都做不成!”
“你怎么这么肯定?要做不成早就做不成了!”
“我跟你没法说!”
“……好,你多保重。”这次猎魔人听从了小铁人的话。他深沉地一点头,说道。女术士也朝他颔首致意。“你也是。再见,基根,祝你一路顺风。”
索尔维娅跨坐在虎甲虫的身上的马鞍上,催动小马向着北方走去,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路的尽头。猎魔人就在原地站着,或许他可以不听索尔维娅的,直接跟上她,赖在她身边,但好像身前还横着她的法杖。
猎魔人又站了好久,直到围绕在周身的苹果花香完全消弭,再也闻不到。末了,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捡起不死人的长刀插进鞘里,别进腰带,刀刃朝上。
“走吧。回去跟佩德罗报个平安……也该告别了。不能再寄人篱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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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只是我会在一些地方听说,有一位穿着男装、草帽从不离身的女士,为当地的百姓排忧解难,不求回报。别人也可能会有相同特征,但我愿意相信那就是她。再后来……尼弗迦德人打进来了。我听说,她加入了索登山之战的术士行列……并且存活下来了。”
“漂亮!……”尽管记得幸存的“八位”法师里有索尔维娅的名字,斯坦还是高兴的猛的一扯缰绳,震得他的坐骑停了下来。“你还在想她吗?”
“我忘不了索尔维娅……把刀还我!没完没了了还!”高亢的叫嚷打破了压抑的氛围,基根一把夺过刀来,用两臂使劲地搂紧,脸贴着刀柄。“唉……这太折磨我了。我现在居然开始羡慕熊学派的人了。”
“不至于哥!就为这么点小事去羡慕那些没人情味的家伙?不至于。”
“是啊。你说得对。像他们那样冷漠麻木的活着,我一点也不向往。”基根看着斯坦,由衷的说道:“我真正羡慕的是你,斯坦。我怎么也不能像你这样潇洒,天塌下来也能一笑置之。”
“谢了,你的赞赏真让我受用。……行啦!忘不了也别太难为自己,这也不失为一段美好而小有遗憾的回忆嘛。别那么严肃了,咱们去喝一杯,我请你。你看,这儿不有一家饭馆吗?”
路边果然一家餐馆,牌匾上刨出一个类似希达里斯海蛎子国徽的图案,还有一片柠檬。“哦,你请客。谁出钱?”
“废话真多!我看你是好病儿了!进!”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到餐馆里。店内空间不算特别大,有几位客人正在用餐,女招待正唏哩呼噜的吃中午没捞着吃的饭,见有人进来忙起来接待。基根嗅到一丝熟悉的清香,忽然,从柜台后面冒出一个女人的脑袋。基根偶然的一瞥,瞬间惊呆了——那不是索尔维娅吗?这店是她开的?
虽然眼前是基根朝思暮想的女人,但这次他下意识的想要退缩。他把风帽往头上一盖就往外走,被斯坦一把薅住。“干嘛去?”
“是她……”基根面朝门口站着,不敢回头。
“谁?”斯坦的神情和们服务员一样的莫名其妙。可等他看见柜台里的人时,他就明白了八九分——他看过索尔维娅的“画影图形”。“喂,真是她?”
基根已经说不出话,只能“唔唔”着疯狂点头。
“这是好机会啊!快过去!”
“现在不行……我没准备好……”
“爷们点儿!像你面对那个杀人魔头那样!”
斯坦连着斗篷抓住基根的胳膊,像牵牛一样的就要把他往柜台拖。基根像个大号的木偶一样,就这么被拽到了柜台前。索尔维娅早就注意到了基根和他的朋友,但她还是表现得好像无事发生一样,瞧着斯坦撩下基根的风帽。“欢迎光临,您几位?”她笑容可掬的看着基根——不去在意满脸护心毛的二傻子。
“就他一位。”斯坦抢先答道,他拍拍基根的肩膀就要走,又在基根转身时忽然凑近他,半威胁的低吼道:“在这儿站好!你要敢挪窝我就放亚登把你钉这儿!”
“你钉个锤子钉……”
“完事了去‘富贵人家’找我!……祝你成功!”
斯坦说完就一溜烟儿的跑了,而基根真的像是被亚登束缚住一样,脚已经动不了了。“……你好。你……开起店来了。”他竭力保持着从容,可在旁人看来像抽羊角风。“……那个,他!他是我同事。……”
“什么?你不是只有一个人来这儿吗?”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