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动机气缸的轰鸣爆响在静谧的雪夜格外刺耳，夜班公交突然提速，四驱轮胎碾出大片的雪雾。

听着内置音箱里的声音，陈嘉映表情渐渐不对起来。

他看向那一袭灰白风衣。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坐在陈嘉映对面的风衣路人突然直起瘦高的身躯，黑洞洞的宽大袖筒里有蓝色的电火花闪过，一只白的不正常的手划过一道残影，朝着陈嘉映的脖子锁来。

“嗤——”，伴随着衣领撕裂的声音，那只骨节分明，青筋游动的白皙的手插进了车厢壁的铁皮里。

陈嘉映险之又险的躲开要害，因为突然大幅动用呼吸术，而导致胸口一阵撕裂一样的痛。

终究只是低阶的呼吸术，再加上未经锻炼的身体，要是长时间保持这种状态，指不定出什么事。

陈嘉映抬头看向那灰白风衣，对方因为动作过大，露出了藏在卫衣衣服里的几绺雾霾蓝灰色的头发。

“旧衙?”

虽是问句，陈嘉映在说这句话时却眼睛紧紧盯着那人，语气充满肯定。

实在想不来，都这个点了，还在外边袭杀普通市民的能有谁。

无非是旧衙。

不过自己……他突然想起在高铁上的事情，清算了一群旧衙遗卒，她该不会要为了这个找事吧。

陈嘉映跟她拉开来一些距离。

灰白风衣把手从壁上拔出来，车厢的摇晃并不影响她的动作稳定。

“为什么动手？”

陈嘉映抓住椅背，使自己不至于因为车的摇晃而跌倒。

“陈嘉映。”

她像确认一样打量着陈嘉映，念出这件血肉商品的名字。

视网膜上出现来自旧衙总部的指令：神的意志，杀陈嘉映。

旧衙的人以神的意志为最高，无论神有多荒唐。

灰白风衣把袖子挽起，露出修长白皙的手，导线的刻痕在手腕蔓延，发出渐渐变得刺眼的晶莹蓝光。

随之，一拳向陈嘉映砸来。

呼吸术运转到极致，白汽从毛孔里渗出，陈嘉映堪堪躲过，滚落在驾驶室旁的地上。

见对方并不理自己，继续痛下杀手，陈嘉映放弃沟通。记忆里，前世关于这旧衙统领的资料记录里提到，她们只有在“神灵”没有指令的时候才处于可交流状态，否则只会是虔诚的杀人机器。幸好现在对方正处于被天环压制的状态。

但是距离晚上九点天环换班的时间并不远了。

看了眼前挡风玻璃和车门，陈嘉映心里有了决定。

虽然有点冒险，但如果操作得当，还是有生路的。

他到现在才看出来，这驾驶室里的司机是个假人。也就是所谓的仿生人。

眼睛紧紧盯着灰白风衣，其见没有砸中，并没有惊讶。在城市内部，受到三十三天环和十五天弧的压制，她能发挥出的实力其实微乎其微。

看着陈嘉映缓缓后退，默不作声，她肘部的皮肤因为亮白，使得里边的聚能导线发出的晶莹蓝光从皮肤里透出来。

神说什么就是什么，杀陈嘉映。

她突然一跃而上，扑了过去，拳头找着陈嘉映的胸口砸了过去。

陈嘉映屏气凝神，侧了侧身子，躲了过去，但依旧被擦中了些，胸口的皮绽开血渍。

前挡风玻璃应声而碎。露出一个需要人矮身才能出去的洞。外边的雪因为公交的高速行驶灌了进来，冷风吹的陈嘉映一个冷战。

陈嘉映扶住玻璃，避免因为车辆的摇晃掉下去。

马上就进入白马寺的停车枢纽了，车速终于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