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冷冷睨她,她便有了几分把握,继续威胁:“倘若他们知道,你害死了自己的父亲兄弟,迫害你的姨娘姐妹沦为官奴,而你却远离是非,继续逍遥自在。倘若他们知道,表面看着温和无害的你,其实是个残害家人手足的刽子手,他们还会待你这般热络吗?”
夜深人静,静得可怕。
温玉的眸子仍旧冰冷刺骨,仿若凝成一根冰刺,毫不费力地扎破冯君如的心。
没有回应。
没有用。
温玉这样的人,对亲人都能下死手,又怎么会对旁人生出恻隐之心。
外面的脚步声骤然靠近,在门口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随后,叩门声响起,一下一下,试探,急促,不耐烦……
冯君如脸色苍白。
来了!
她彻底慌了,拔出匕首横在温玉脖颈间,温玉压根没想躲开,白皙的肌肤渗出细密的血珠,诡异而美丽。
“救我,否则杀了你!”冯君如咬牙切齿。
真是不开窍的死脑筋!
温玉心中讥诮,既然不听话,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透过南面的轩窗,看见残缺的月亮悬挂在夜空,门外的不速之客正是借着月光而来。
她听见极轻的说话声,其中一个便是罗臻的声音。
大门久久不开,敲门声越发大,颇有破门而入的趋势,冯君如脸色慌张,握着匕首的手汗涔涔。
伤口又深了一些,血流淌在胸口,触目惊心。
冯君如恶狠狠地盯着她:“他们抓住我之前,我先杀了你。”
一声冷笑。
她们在衙门牢狱里一同聊过天说过闲话,再见面竟是这般场景。
倘若冯君如不说出温家那些事,她会看在都是中原人的份上帮她逃过一劫。
曾经的和善,终于对立。
匕首突然被一只手握住,用力地,很快,血从手心出流出,滴落在冯君如的脚背。
冯君如低声斥骂,欲抽开匕首却无果,反被捏得更紧。
“疯子!”
温玉不以为意,嘴角勾着一抹嗜血的邪笑。
她张了张嘴,发着不轻不重的声音,似闷哼,似吃痛。
察觉不对时,冯君如快速松开匕首,转身欲逃,大门被踹开,罗臻的剑比月光还冷。
穿过风,穿过月色。
穿过胸膛。
任由血流淌,温玉慢条斯理地走了出来,望着冯君如逐渐滑落的身影,罗臻拔剑后,血喷涌而出,下手快而狠,冯君如必死无疑。
“温小姐,你没事吧?”
罗臻见她惨白的脸,以为她是被吓到。
温玉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还要劳烦罗大人处理干净些,染了血的木材,大抵也是用不成。”
罗臻皱眉,死了人,她却只关心院子里的东西。
“温小姐放心,明早这里一切如常,什么痕迹也不会留下。”
“多谢罗大人。”
凄厉诡谲的夜,弥漫着浓郁血气。
冯君如躺在地上垂死挣扎,眼睛血红,死死地盯着她,眼里充斥着不甘,不平。
“他说的没错,你和我们一样,都算不得好人,你这样的人,凭什么能安然度日,而我……”
他?
她狐疑地垂眼,冯君如睁着眼睛,嘴边冒着血,渐渐没了生气。
猩红的血流了一地,融进青石板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