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楚念忽而闭口不言,桃谨言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又柔柔的笑道,“她还与你说过些其他的什么吗?比如十分想我之类的?”
楚念微微抿了抿红唇,目光移到桃谨言完好无损的左臂之上,“没有,不过,她托我告诉你一句话。”
桃谨言面色一怔,便是对楚念从容不迫的靠近也丝毫没有防备。
“她托我告诉你,她没有挂念你,从未想念过你,也从未记起你,叫你日后如果遇见一个叫楚念的人,哪管对方再如何与苏念相像,你也千万莫要把她当成苏念来对待,她不配。”
这话音落下,桃谨言面色越发懵懂,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楚念亦然闪身走到梧桐树下,弯腰扒开一小块疏松的泥土,果不其然,那个木盒就在地下几指处。
她微微抬眸看着桃谨言,“我要走了,你记住我的话。”
只要拿到这个“秘密”,罗清的幻术就应该解除了。
楚念弯腰,看着木盒上传来的细小的波动,微微拧眉,这时,却见桃谨言不知何时行至她身侧,一双桃花儿眸子低垂着,面无表情的盯着下面的木盒。
“不可能,念儿不可能说这样的话,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如此诋毁一个已死之人?”
“既然知道她已死”楚念摸着木盒边缘的手顿住,“既然知道她已死,你就不该时常惦记着她,甚至为了她,帮那个名为楚念的女子赴汤蹈火直至差点几番差点付出自己的性命。”
“苏念说过了。”她抬头,正视着那双写满了不信的眸子,“她说过,你们之间不过是年少时的戏言,本就不作数的东西,她说起的时候,也只记得你是个傻子,什么事儿都肯为她做的傻子。”
眼前不知不觉模糊,楚念看不清桃谨言的表情,她弯腰,毫不犹豫的将那木盒从地底取出,放在手中,上头的锁头正挂着勾,大抵是因为如今罗清的幻术薄弱,上头并未上锁。
眼瞧着楚念就要翻开木盒的盖子,那方忽而见桃谨言沉声道:“等等。”
楚念抬头,正对上一双写满了死寂的眼睛,“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楚念忽而觉得自己越发心疼了几分,她终于明白罗清这幻术存在的意义,困扰她许久的问题也已经揭开,她一直不清楚,眼前这人为何突然出现,为何突然对她掏心掏肺却丝毫不求取回报。
的确,那是年少戏言,可有人当了真,那就该是正经事。
可这正经事,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起过。所以桃谨言也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厢情愿的付出罢了。
不如就叫这一世这个双手沾满了罪孽的人与桃谨言,不要相见的好。
如此一来,至少桃谨言那一头墨色长发还能留着,那一只断了的左臂也还可留着,桃谨言,还是个完整的人,不必为了区区一个楚念而赴汤蹈火。
况且,这个楚念亦然心有所属。
“她还说,你不过是个只知道保护她,只知道任她戏弄的傻子。”
落下这一言,楚念眨了眨眼,将悬在眼里的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这方在桃谨言怔愣的目色之中一把掀开了那木盒。
果不其然,这木盒一开,四周忽而陷入了一片或黑或白的光亮,仿佛世界正在崩塌,眼前桃谨言的脸也正渐渐模糊。
她仿佛看见那双薄唇的唇角第一次向下,仿佛看见那张俊脸上写满了孤寂。
那是她不曾体会过的孤寂。
等再次睁开双眼,眼前是梅香那张关切的脸,而暗卫们也正守在她的身边。
见楚念睁开双眼,梅香连忙开口,“娘子,您怎么样了?还好吗?”
楚念从梦中苏醒,胸口的闷痛似乎正缓缓消失,她张了张嘴,目光转向另一边,王夫人正围着僵住不动的罗清来回打转。
“这究竟是个什么人,竟然能将那偌大的王家都给控制了?”
楚念挣扎着站起身,抬眸看了王夫人一眼,又将目光转向罗清,微微拧了拧眉头。
还好,如今罗清还未从幻境里头出来,她还有时间进入幻境里去防止罗清从幻术之中出来。
如果能将他直接困死在幻境里头,如今想要用幻术杀掉余下的几个怪物倒也不难。
楚念深吸了一口气,上前几步,又回头看了几个暗卫一眼,“看住王夫人,别叫她打扰我的身子。”
几个暗卫齐声应是,便见楚念上前,手指按在罗清的眉心,接着,合上双眸,场景再次转换。
她出现在一座阴森森的宫殿里,这宫殿的设置与大凉的皇宫竟还有些相似,只是过于空旷,又过于黑暗,上首一个金碧辉煌的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身着斗篷的人。
令楚念感到意外的是,那双阴沉的眸子,正紧紧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