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晓东的家离车站不算远,坐了二十多分钟的公交车便到了。
“你在这坐一会,我去买包糖。”
傅晓东说着,摸出裤兜的空盒丢进垃圾桶,扭头朝后面的便利店走去。
姜晚取下书包搁在长椅上,她看了一眼车站对面的电线杆,嘴角不禁露出一抹笑。
原来城市里有电线杆啊,只是被茂密的植被和建筑遮盖住了。
没等收回视线,她便注意到不远处的拐角有几个男生在争执。
由于隔得有点远,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
姜晚见某个男孩许久没有动弹,渐渐有点担忧。
她望了望周围的路人,好像没人注意到男孩。
正当她准备起身,对面的男孩步履缓慢地横穿过马路。
姜晚见状赶忙低下了头。
男孩弓起背,单手撑在广告牌背面,朝地上啐了一口。
待男孩走过,姜晚才抬起头来。
这时,她留意到公交站牌旁有一块凹陷的砖缝隙里有一条项链。
犹豫了几秒,还是将其捡了起来。
“你好,你的东西掉了。”
不知是不是姜晚的声音太小,男孩压根没有听到,依然自顾自地向前走着。
姜晚大起了胆子,朝男孩的后背轻轻拍了一下。
“你好......”
男孩身高目测有一米八五左右,姜晚站在身后,个头还不及他的肩膀。
“你他妈想干嘛!”男孩应激似的猛地转过身。
他以为是刚才的小混混,挥到半空的拳头,再看到是个女孩后,停在了半空。
“有事?”他的眼神很是冷漠。
姜晚明显被吓着了,不禁往后退了一步,没敢再抬头,缓缓举起手里的项链。
“你...你东西掉了。”
男孩看了一眼姜晚手里的项链,刚还冰冷的眸光瞬间平静下来。
“谢谢。”语气依旧冷淡。
“姜晚,你站着干嘛呢?”
此时,傅晓东已经回来了。
“小叔,婶婶你们好!”
不知在脑海里练习了多少遍的场景,脚还没完全踏进屋里,她的声音便在楼道间响了起来。
与之前在火车站的声音不同,这次的声音很大,像是在演讲。
姜晚边说,边朝前鞠了个躬。
“晚晚来了,快进来,今天单位有事就让晓东去接你了,路上累不累啊?”
小叔傅国生热情地招呼道。
“呦,都是大姑娘了,长得可真水灵,还是乡下养人啊。”
说着,婶婶顾梅从鞋柜翻出一双男士拖鞋丢在姜晚的脚边。
傅国生顿时脸色一沉,扭头看向顾梅,“家里不是有多余的女士拖鞋吗?”
“之前的都旧了我给丢了。”
“这不是还有一双。”
“那是我刚买的凉拖,准备放假去海边穿得。”
“晚晚才多大的脚,你让别人穿这么大的拖鞋不合适。”
姜晚见婶婶脸上不悦,赶忙笑着圆场,“不用了小叔,我在家也是穿我爸爸的拖鞋,拖鞋穿大点舒服。”
“那你先穿着,下午小叔带你去超市添置些生活用品。”
“嗯。”
由于坐了太久的火车,袜子底部有点打滑,刚走两步,拖鞋就想出逃,姜晚弓起脚背,才得以保住。
“小叔,我爸让我给你们带了点特产。”
姜晚说着,拉开了行李箱,从里面掏出了包裹严实的农产品。
一只净膛的土鸡,一瓶醪糟,几截香肠和熏腊肉。
“城里啥买不到啊,以后别掂了,还不够累的。”顾梅嘀咕道,单手在鼻尖扇了扇。
闻声后,姜晚将拿出一半的鞋垫又塞了回去。
这对‘出入平安’鞋垫是姑姑亲手绣的。
她觉得婶婶估计不会喜欢。
“你婶婶是心疼你大老远提过来,一会再收拾,快过来吃饭了。”
姜晚拘谨地搓了搓手,等全员落座了,才缓缓坐下。
她看着眼前的摆盘精致的菜肴和秀气小巧的碗碟。
不禁想起家里爸爸的碗都要有这菜碟大了。
“晚晚,来多吃点!别客气,就当是在自己家。”
傅国生说着夹了一大块鱼肉到她碗里。
“谢谢,小叔。”
“晓东,你要好好跟姜晚姐姐学学,人家不仅懂事能干,成绩还好。”
傅晓东抬眼看了一眼傅国生,又扭头看向一旁的姜晚,歪嘴一笑,“是,像姐姐学习。”
“晚晚,你妈回来看过你吗?”
傅国生狠狠瞪了顾梅一眼,“你问这个干嘛。”
姜晚微愣了一下。
妈?这个称谓好陌生啊。
“没有。”姜晚低着头,小声回道。
“你这妈也太狠心了,她还配当妈,哼!当初见她第一面就觉得这女人不行,结果怎么样,听到女儿有病,头也不回就走了。”
傅国生用胳膊肘戳了一下顾梅,“在孩子面前瞎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