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星空闪烁,随后刹那消失,一切归于现实,白翎望着头顶刚刚消失的星空不由有几分思索。
“白翎,以后该叫你“岁斋”了。”
“老师。”
白翎看向身旁须发尽白的老人,这是他这些年来神学和数理学的老师,琼州城真正的管理者和主教——胡洁诚,或者说“阳铭”。
“多的我也不再说了,把仪式告知你的时候,我就已经跟你说清楚了,你还有三天的时间,这三天还有什么疑惑可以来问我,三天之后,你就要前往明城了。”
“老师,学生现在就有一个问题,什么是星空?或者说什么是真正的星空?在刚才晋升的时候,我刚才看见了“星空”,却与我们平常观测到的完全不一致,这是怎么回事?”
白翎看着面前沉默寡的老师,颇为有些不解,这个问题并没有触及什么敏感区域,作为今年已经三百多岁的老人,自己的老师平日里虽然对教区内的每一项稍大的事物的处理都要犹豫好一些时候,甚至有些时候在今天该吃什么、该穿什么上都会纠结。
但300多年来不停的学习、钻研,哪怕明城那位枢机主教都不时会来拜访老师请教各种学术问题,在除去部分社会学知识外老师从来都是非常自信的,不应当会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这么久。
“你一直在从事科研和数理方面,对于这个不了解也属于正常,我无法为你具体解释,因为这是你尚未学习过的星命学,一门讲述星辰和命运的学说,如果你打算仔细研究一番的话,我推荐你到明城之后去上级图书馆里借三本书出来看。”
“哪三本?”
“《星象占卜·解注》、《星象占卜·判例》、《物质引力和意识波动》,这三本书不能让你学会这门学说,但能让你学会用,其他的我想暂时应该没有什么能难到你的了。”
胡洁诚说完之后,把一块儿玉佩放在了白翎手里。
“岁斋。”
“老师。”
胡洁诚那有些浑浊的眼睛中赤红的光芒闪烁,在白翎的记忆里,老师只有很少几次情绪翻滚时才会导致的异象。
“你14岁入我门下,今天算是出师了,虽然现在不是1000多年前华帝国的时代了,没有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说法,我也不需要你替我养老,但作为你的老师,你作为我最后一个学生,也是成就最高的一个学生,我送你一件礼物吧,怎么用,有什么用,我也已经记录在里面了。”
“老师,这……”
“收下。”
“是!”
胡洁诚满意的点了点头,苍老的面容上挤出了和皱纹叠在一起的微笑,他拉着白灵走出了密室,回到地表上的持心殿中观主办公之所。
“现在这神观可是越来越新鲜了!”
胡洁诚一边让白翎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由感慨。
“唉,真想念那几个红柱子了,这人啊!越老就越念旧啊。”
“可是老师,到了如今过去红漆木柱,朱墙黑瓦的建筑风格显然已经和整座城市都格格不入了,你为什么总是念叨着那将被彻底淘汰的东西呢?”
“白翎!”
室中安静的约十来秒,只有窗外的风穿过林间的婆娑声沙沙作响。
“岁斋,你知道过去我们是被怎么称呼的吗?”
“我们、过去、称呼?老师,学生不太懂您的意思。”
胡洁诚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将一旁桌上已经冷了很久的茶一口饮尽。
“是我这个老头子啊——多事儿了,但我还是想跟你说说,等你到了明城,如果碰上了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主教,过去的称呼是玉案教士,我教过去被称之为理教,这两点在两百一十二年前从教材上被彻底删掉了;虽说如此,但如你我这般还维持着比较老旧的师徒关系教士在这教会里尚有不少,这两个老名字也一直在传下去,你是我的学生,将来你也可能会被卷进去。”
“老师,您是想说东洲派和西陆派的斗争?”
胡洁诚笑了,虽然很轻微,但白翎依旧看出来了。
“岁斋,如果可以,老师我并不希望你被卷进去,但有些事不是我们能避免的,等你学了星命学之后你就会明白,所以说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教过你这个,我怕你知道太早,因为你的灵识太强,虽说——算了,有些东西你以后自己会明白,走吧。”
胡洁诚最终选择没有再多说什么,就让白翎先回家去了,待到确认白翎已经离开神观,胡洁诚不由又叹了口气。
“人老了啊!”
他一甩袖子收走了桌上的茶具,然后起身回到了对面的主座上,主座前便是这座神观观主的办公桌,老旧的木桌没怎么打理,左边是一叠翻到泛黄的老书,右边则是一堆刚刚新封蜡的文件袋。
胡洁诚拆开的最上面那个,将里面的文件取出,左手边凭空多出了一个茶杯放在桌上的烛台前,慢慢悠悠的看着,顺便听着窗外的风声。
一阵寒风吹落“乌云”,放出了天上明亮的碧皇星,白翎感受着焕然一新的空气,不由得心情一好。
‘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些工厂彻底拆掉,去了明城,等很多东西都差不多稳定下来之后,或许可以找希尔琴公爵谈谈?听说新上任的公爵很年轻,他应该也不希望自己的领地里被“乌云”笼罩吧。’
想到之后的事便不由让人想到过去,白翎又一次想起那两个战士战友,看着已经只剩下几步之遥的家门,他不知为何有些畏惧。
‘隐臣,是你吗?’
感受着已经能量化且数据化的身体,感受着双阶位4带来的种种变化,感受着“调钟人”和“日月信徒”的力量,双神途给了白翎几分踏入家门的勇气。
冷静的走进院子里,白翎如同往常安静地喝茶、看书,等待着自己的那位刚从祖宅回来的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