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点点头。
老乞丐摇头晃脑的就开始了他的说教:“读书的年纪不好好读书,吃不了读书的苦就要吃社会的苦。”
“吃苦吃苦,人生下来总要吃点苦。这些苦啊!只有自己受,其他人啊!谁也没办法替你承受。”
我心想这老头大道理真是多啊!自己都活成啥样了,说起话来还一套又一套的。
我在家就听惯了母亲的唠叨。
母亲是唐僧,可我又不是孙悟空,头上也没有紧箍咒,对于这些大道理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体内已经滋生出免疫细胞了。
在家能治得了我的只有我爹腰间的裤腰带,他一抽,我就嗷嗷直叫的满屋子跑。
“我在你这个年纪也没有好好读书,随着我爹来到了这座城市。”
老乞丐不知道从哪里掏了半根烟含在嘴里,手里的火柴在砂纸上划出微弱的火光,在这漆黑的夜晚,在我和老乞丐的世界里。
老乞丐吸了口烟继续说着。
三十多年前,我跟着我爹来到这座城市务工,干工地。
早上天微微亮就得起床上工地了,为了多挣点钱,常常加班到晚上头十点。
我起初是跟着我爹的工友,一个叫王大柱的水泥匠。
那时候我什么都不会,给他当小工,每天就负责给他拎水泥,送石砖。
我连我爹我都不惯着,还能受他的气,听他使唤?
两天下来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榨干,只留下疲惫的身影在空气中挣扎。于是第三天我就开始偷懒。
他当时在六楼砌墙,我常常磨蹭半天才给他送一趟。
送水泥的桶是农村用的尿桶,满满一桶的水泥我拎着爬六楼吃力,我一来一回,他就用完了。
他在上面急的直跳脚,而我则是找个树荫处,躺在草丛里,美美的睡上一觉。
常常一觉睡到傍晚,肚子饿了才醒,然后再拎半桶水泥上去给王大柱。
王大柱通常都会质问我跑哪里去了,还会苦口婆心的劝说我。
我懒得理他,拿了他两个馒头就又躺到了那片草丛上,翘着二郎腿,看着黄昏,吃着馒头,悠然自得。
几天下来后,王大柱就背着我和我爹说了这事。
回到宿舍,我爹气的要打我。
我那时候多精啊,身体又灵活,我爹一个巴掌打过来,早就被我躲开了,又气的我爹拿拖鞋砸我。
我爹总是骂我没出息,说不该生我,生了我这样的儿子他是倒了八辈子霉。
我心想你有出息,都这把岁数了还是个泥腿子,我安慰自己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住宿环境很差,比不上家里。夏天那铁皮房里就像是个煮沸的锅炉,热气熏得我脑袋发晕,晚上蚊虫也多,蚊子比我还精明,专叮我。
冬天铁皮房不保暖,晚上睡觉冻的我瑟瑟发抖,牙齿直打颤。
同宿舍的几个工友在听了我的英勇事迹后都没人愿意再带我。
我爹没办法,只能让我跟着他后面学木工。
我仗着这次是我爹,早上也不起床了,屁股一撅睡到自然醒,这又气的我那暴脾气的爹拿着拖鞋抽我屁股。
下午,我在木板上随便画几条线后就跑到树荫下畅想未来。
又气的我爹拿着木板追我打,我左躲右藏,我爹那体格哪里能打到我这个后生。
我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跟着我爹学了几个月的木工,可“好景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