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片熟悉的黑暗……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仙人曾经经历过这样的黑暗……

不……也不是很久，反正间隔的那段时光，在仙人悠远的生命中，几乎不值一提……

只是这样的黑暗尽管熟悉，仙人平和的心境难免还是出现了些许波动。

那是对黑暗的自然恐惧。

“喂，醒醒，你睡得太久了。”这是一个活泼的声音，从黑暗中来，在仙人耳边低语。

……我？

……谁？

“喔……”活泼的声音叹了口气，似乎在为仙人的疑惑感到无奈，“别来这一套，今时不同往日喽，你的大脑一点都没受损伤。”

我的……大脑？

……损伤？

仙人很疑惑，不知何意，不惘心经。

“赶紧翻翻记忆库，弄清楚你是谁，咱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干呢！”活泼的声音似乎在催促，并且难以抑制话语中的兴奋。

不置可否，仙人率先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是谁？

“我是你的‘本我’，好吗？是最原始最本真的你。”

本我？

“我是‘超我’。不必担心，你没有精神分裂也没有发疯，我们就是你。”这是另一道更加熟悉的声音，是仙人在过去的年岁中，一直常伴于耳畔的声音。

“‘自我’还没诞生，因为你还不知道自己是谁。”活泼的声音似乎为另一道声音的出现而感到开心，加快了催促。“快去回忆吧，少了任何一个你都不成其为你了。”

“我是谁？”仙人发现自己好像可以发出声音了。

“好好回忆一下，你是……”

黑暗瞬间消失无羁，一幕幕陌生而又熟悉画面在仙人眼前飞快的闪过，让仙人有些眼花缭乱，仔细想看上一幅图画时，那幅光景已经消失，转而又不知逝去了多少记忆片段。

可那些记忆又很清楚的储存在了仙人的脑海中，庞大无比的记忆在瞬间冲垮了仙人的所有思想。

那些涌入意识的记忆宛如潮水，他们一直蛰伏在深处，等待着，直到指挥着他们的大将一声令下。

伫立于寒风中的少女，手持金剑的战士，冷漠无情的杀手，遗世独立的仙人……

出现的画面太多太多，多到仙人以为自己失去了那两道声音。

片刻即是永恒，即便是刹那也让仙人等待的煎熬。

好在那两道声音再度响起。

“她们都是你。”

“她们曾是你。”

“他们是你的一部分，明白没？”她本应按照相同的句式说话……仙人没来由的突然想到，活泼的声音顿了顿，转而有些焦急，“没时间耽搁了，一旦你的脑信号波动传出去，他很快就会发现的……”

“他？”

“嗯……也许是奥托.阿波卡利斯，也可能来的是纸昂羽……你是不是没把记忆读完？”活泼的声音猜测着。

“他们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二两个还知道你活着的人，你们曾经关系匪浅。”仙人自己的声音喃喃着。

“一个骗子，一个疯子……”冷漠的声音陈述着。

“有话以后再说吧，看看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活泼的声音有些焦急。

仙人努力的睁开眼，即从气泡升起，越过仙人的视线，飞向上方。

似乎是在一座维生舱内？

五感逐渐回归，率先被仙人感知到的是一片冰冷黏腻的液体，拥簇着仙人的身躯。

“这设备维持着你的生命……”仙人在内心自言自语着，“他似乎治好了你所有的伤势——包括那一道。”

“他们应该是同类……此举或许是他的赎罪。”冷漠的声音仍旧冰冷的分析着处境。

“说是囚禁还差不多。”活泼的声音用一种玩笑的语气说出了三种声音心中共同的结论。

……

维生舱内的人陡然发觉，自己既不是活泼的声音，也不是冷漠的声音，更不是单纯的仙人。

就像她们说的。

她们都是自己。

NX-189……这是记忆中天命科技最先进的治疗舱。

即使以上纪元的标准来看，它也是最先进的。

尝试着深呼吸一口气，没想到被液体充斥的空间中，居然真的能呼吸到氧气。

视线逐渐清晰，明亮的灯光，巨大的仪器，交错的电缆和竖台维生舱，房间内只有这些，巨型仪器的屏幕上打印着一条条曲线，红灯闪烁。

旁边的维生舱里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但只有一台是真正意义上的空着，舱门大开。

如何离开？

这座维生舱只有从终端输入指令才能开启，如今是办不到的，被困在里面，对外头根本无能为力。

但这只是常规方式，还有更简单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