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个时辰,宫婢进来看了一次,见平安无事便悄声退了出去。
又等了半个时辰,外头一片寂静,王嬷嬷突然睁开了眼。
她就睡在韦太后的床榻之下,坐起身来伏在韦太后耳边,用女真语反复说道:“你就是皇帝的妃子?伺候好我,我重重有赏……”
她压低了嗓子,声音比平时要粗犷许多,就这样一遍遍的低声重复那些话。直到韦太后的额头满是汗珠,脸上的表情变得痛苦。
王嬷嬷住了口,露出满意的微笑。
太医新开的药方之中,又添了几味安神的药,故而韦太后醒不过来。她沉浸在噩梦之中,苦苦挣扎,却得不到解脱。
入冬之后,韦太后的疯症越发的重了,日日喊着有人要谋害她。
王嬷嬷也因为照顾韦太后染上了风寒,不得不离开慈明殿。赵构因为韦太后之事焦头烂额。
屋漏偏逢连夜雨,前朝也不太平。金人屡次扰边,朝臣拿不出应对之策。只会催促赵构早立太子。
赵璩行事鲁莽,这两年越发的不济。赵构对他也很是失望,反而对赵昚越来越满意。可他还是有些犹豫。
不等赵构下定决心,韦太后的病情又重了几分。慈明殿里的宫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始终无人如王嬷嬷那般尽心尽力。
这次,赵构也不顾的王嬷嬷病体未愈,连夜将人召了回来。
王嬷嬷果然深得韦太后倚重,她一回来,韦太后的病情便好转了几分。赵构也终于能够沉下心,好好的处理政务了。
韦太后的病情日渐好转,发疯的时候也越发的少了。
这夜,又是王嬷嬷守在她身边,韦太后笑着对王嬷嬷说:“多亏了有你啊!若不是你尽心尽力的照顾我,我又怎能这么快便好起来?”
王嬷嬷瞥了一眼香炉,但笑不语。
韦太后并未察觉到异常之处,揉了揉眼睛高声询问:“王嬷嬷,你想要什么赏赐?”
王嬷嬷看着她的眼中布满红血丝,轻声说道:“老奴不需要任何赏赐,照顾太后娘娘,本就是老奴应尽的本分。”
“太后娘娘,时间不早了您该睡了。”
“王嬷嬷,我觉得头疼……”
“许是今日的风有些凉吹到了。您躺下。我好好为您揉揉。”
韦太后躺在床榻上,王嬷嬷跪在地上轻轻的揉着。
不过片刻,韦太后就察觉到了异常,她猛地爬起来,惊恐的看着王嬷嬷问道:“你为何会这种手法?是从何处学的?”
王嬷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用原本的声音说:“韦氏,不过两年不见,你便不认得我了?我是柔福啊!”
“你胡说!”韦太后迅速往后退去,用惊恐的眼神看着王嬷嬷,厉声说道:“你不是柔福!柔福跑了,她跑了……”
“我死了!附身在这个奴才身上,向你索命!”
王嬷嬷一步步逼近,韦太后连滚带爬的下了床榻,鞋都顾不得穿,慌乱的往外头跑去。
王嬷嬷不曾追出去,而是瞄准了香炉的位置,一头撞了上去,昏死在地上。
慈明殿的宫婢正在打哈欠,便听到太后娘娘那凄厉的喊声:“来人啊——有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