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概天生就是偏心的,换做是别人这般行事,韦临风便会觉得很不坦荡,有两面三刀的不光彩的嫌疑,可换成是自家的女儿,他顿时觉得她真是太机智了,太有头脑了。
“二郎,团儿她说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冯氏终是从游移的状态中回过神,将目光转向韦临风,问道。
“那天,我……写字……给钱……没要……”
韦临风很痛快的将原委和盘托出,末了长叹一声,抱怨道:“早知道这趟会空手而归,我就不该去镇上的。”
“你一开始就不该进去。”
冯氏毕竟是女人,立刻就敏感的察觉到那个小娘子的心思,不由庆幸他是个缺心眼的,让对方把秋波都抛给了瞎子看,然后笑着叮嘱道:“以后也别去了,免得她以为你是个小气的,总惦记着要找她讨债。”
“好,我都听素素的。”
韦临风没有犹豫,马上就点头应下。
“你想吃什么?我今晚给你开个小灶。”
见了他这样的反应,冯氏面上的笑意倏地扩大了几分,问道。
“什么都行。”
韦临风觉得她的笑容灿烂得近乎耀眼了,且看向自己的目光透着满满的柔情和爱意,这是向来含蓄的她很少会在人前表露出来的情致,着实有些古怪,但他并没有多想,只随口说道。
“那我去采些荷叶回来,用它的汁水揉面,给你做冷淘吃。”
冯氏却是最了解他的,即使他跟她客气,不肯提具体的要求,她仍是知道该弄什么才最合他的胃口。
“那多麻烦啊……”
果然,他虽是嫌荷叶冷淘的做法繁琐,却下意识咽了咽唾沫,没有直接拒绝。
“走喽!去池塘边采花花,洗脚脚!”
几个孩子都是耳朵尖的,一听到长辈要去采荷叶就动了玩水的心思,立刻闹哄哄的跟她一道出门去了。
“唉!”
大热的天,韦团儿刚从外面回来,本是想钻在屋里躲阴凉的,可为了合群,她仍是要强打起精神,装作兴高采烈的模样,追上了众姐妹的步伐。
临出门时,她突然脚下一顿,背脊无来由的窜上了一股寒意。
这感觉如此诡异,如此不自在。
像是……有人在背后悄悄的盯着她。
而且定不是什么友善的盯法。
不然,她不会生出芒刺在背的感觉。
“我这是不是草木皆兵啊?”
好在只过了片刻,这种感觉便如潮水般消退了。
韦团儿立时缓了一口气,估摸着自己可能是因为在前世的某个冬夜帮亲戚家的小孩补完了课,于独自回家的途中被变态紧盯着尾行了一路,将她给吓得连滚带爬,哭爹喊娘,故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再也受不了别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长时间的停驻。
“一定是你自己有问题吧?要不他为什么只跟着你,不跟着别人?”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最好反省一下自己究竟是哪儿做的出格了?是不是穿衣服太暴露了?”
“姐,让你给我带份烧烤回来,你怎么就忘了啊?你是不是成心想饿死我啊?”
而更大的阴影是回到家以后,她满心委屈的向家人倾诉自己的遭遇,却得到了这样的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