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费了些许的时间,将木床清理干净之后,黑弃弦静静地躺在木床上。
从踏入暗室以来,在这暗无天日的空间里,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可其中过程可谓是步步惊心,但凡走错一步,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幸好在赊岁与映命娃娃的协同下,皆是有惊无险。
然而,在黑弃弦的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如同一朵黑云般萦绕不散,那就是赊岁与映命娃娃为何愿意真心待他。
尤其是映命娃娃,在素未谋面的情况下,就直接与自己缔结契约,成为自己的跟随者。
尽管它曾经提及过,它是自己的“拥趸”,可是要知道,此前黑弃弦从未踏足过暗室,映命娃娃又是从何处知晓他呢?即使它真的知晓,那又是因为何事而成为自己的“拥趸”呢?
连同赊岁在见到映命娃娃缔结契约之后,也为此争风吃醋,甚至为了缔结契约,不惜千方百计地做下一个局,借助安求战之手来缔结契约,这种事情越想越觉得离谱。
话说回来,对比恶炷,赊岁与映命娃娃的确也算不上多么厉害的莫须有,但也不至于选择他这样懵懂无知的徒士啊。
难道是因为安求战所说的“心斋”?
迷迷糊糊间,黑弃弦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
正房。
与简陋的西厢房相比,正房里置办的东西一应俱全,桌椅床铺,枕头被褥,干净整齐。
此时的安求战站在窗户前,负手而立,面无表情,目光始终看向西厢房的方向。
柱子形状的恶炷正杵在椅子上,从身躯上延伸出一根触手,不断地舞动着,像是在起舞,显得格外优雅。
可一看到它那身躯上密密麻麻的白点,却又觉得优雅二字似乎与它并不搭边。
恶炷身躯上的白点齐刷刷地看向了站在窗户前的安求战,如同眼瞳般露出一个觊觎的神色。
似乎是想要将安求战吞噬了一样。
望着窗外缓缓飞回的纸鹤,安求战伸出手,让它落在了自己的掌心之上。
安求战笑了笑,喃喃地说道:“心斋?”
随即又感慨地说道:“这种心中充满迷惘的徒士真的是少见啊,不过他那一身的本事倒是奇特,如果不是因为我道行比他高深,刚才肯定会折在他的手里。”
“但如果无法消除心中的迷惘,他必然会彻底疯魔,认为这个不规则世界都是虚妄的,到时候,会不会牵连到我呢?”
“不过,有了心斋,或许真的会帮我找到介之所在,然后让我从这个暗室之中离开,毕竟心斋能看到我所看不到的东西。”
“呵呵,只要利用好,或许这位心斋也会成为一把利刃也说不准呢。”
安求战站在窗前,目光深邃。
许久,他又缓缓地将目光望向上空,狭长的眼角里装着几分厌恶。
“从古至今,祂们作为上位者,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同化下位者,可是,不是所有的下位者都是任由祂们支配的玩偶,这其中自然会有觉醒者,而我们就是其中的觉醒者之一。”
“总以为将我们流放暗室,就可以磨灭我们的意志,甚至让我们葬身于此,可惜,祂们太自以为是了,有时候,一群蝼蚁也会让坚不可摧的堤坝决堤。”
说着说着,眼中的厌恶逐渐转化成了憎恨,连说话时都不禁咬着牙。
而一旁的恶炷听到“祂们”二字,身体不由地抖了抖,连安求战手中的纸鹤也开始轻轻地晃动。
但安求战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根本没有注意到手上纸鹤的晃动。
片刻过后,房间里又重归寂静。
睡眠,是与时间竞速过程中参与感最少的活动。
黑弃弦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忽然有一种错觉,光,似乎更暗了。
但他并没有过多的关注,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他的精神更加饱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