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羽婵把脸从泥泞中转开。
疼痛在她的头上呈放射状扩散开来。
她含糊地呻吟着。
苏羽婵强迫自己的眼睛聚焦,在她头部右侧不远处,有一对沉重的黑色靴子陷在泥里,外面套着绿色和灰色斑点的迷彩裤。
苏羽婵忍住了疲惫的呜咽。
她轻轻地把头仰在黑色的淤泥中,小心翼翼地侧身,以便更好地观察眼前的昌国军官。
她的枪呢?!
苏羽婵盯着那只夺了她的配枪的手。
她的眼睛焦急地寻找对方身上还有什么武器。
军官的腰带上挂着一些装备,但他身上看起来没有挂载短火枪或者长火枪的枪袋。
他比她高不了多少,但看起来结实而有力。
乱糟糟的黑发配上冷酷的灰色眼睛……事实上,按照昌国部队的标准,他的整个外表都是不修边幅的。
他的服装也几乎和她自己的一样皱巴巴、泥泞不堪,还沾有植物汁液,他的右颧骨上有一块未加工的挫伤。
看来他也过了糟糕的一天,她茫然地想。
然后,眼前闪闪发光的黑色漩涡扩大,再次淹没了她。
当她的视力再次恢复时,那对靴子已经不见了……不,他还是就在那儿,舒适地坐在一根木头上。
她试图把注意力从自己叛逆的腹部转移到别的事物上,但她的胃部在痛苦的狂奔中占据了上风。
苏羽婵开始呕吐。
当她呕吐时,这位敌人校将不由自主地动了动,但仍然坐着。
她爬了几米,来到峡谷底部的小溪边,在冰冷的水中洗了洗嘴和脸。
感觉相对更好,她坐起来,嘶哑地说,“你想怎么样?”
这位年轻的军官出于礼貌点了点头。
“我是段虚乔校将,在昌国铁苏勒卫军营当值。请表明你的身份。”段虚乔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也有些迟疑。
“我是都节官苏羽婵。东巢险公国风貌调查团。我们是一个科研团体,”她指责地强调,“非战斗人员。”
“真的吗?”他干巴巴地说,“你的队伍呢?”
苏羽婵的眼睛眯了起来。
“你这话说的,袭击我们的时候你难道不在那里吗?我当时在山上,协助我的团队植物学家。”她突然意识到了这件迫切的事情,“你看到我的植物学家……我的副都尉了吗?刚才我们遭到轰击时,他帮我挡住了爆炸弹的冲击把我推进了沟谷里……”
他抬头看了看峡谷的边缘,她掉下去的地方……那是多久以前?
“他是一个棕色头发的男孩吗?”
她的心因难受的期待而下沉。“是的。”
“你现在帮不了他什么。”
“那是谋杀!他全身上下也只有一个信号枪!”她的眼睛盯着昌国军人,怒火中烧,“为什么我的人会受到攻击?”
他若有所思地轻拍着把玩从苏羽婵身上缴获的火铳。
“这要问你自己呀!你的探险队……”他小心翼翼地说,“按理说应该被拘留,然后通过和平外交的方式解决这件事。毕竟你们侵犯了昌国的境内。当然,我并非方才抓捕你们的巡逻队成员,我只是躲起来看到了发生的事情,当时在你们营地的人挺多,应该是发生了一些口角。”
段虚乔停顿了一下,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只不过我突然被不知名的雷击击中背部。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看到你的营地已经变成一片废墟。”
“原来如此。”苦涩的胆汁使她的嘴发酸,“即便如此,你们的人也不应该对我们动武,我们巢险城平襄公和昌国皇帝是同盟,昌国是我们的庇护国,更不用说我们这次任务还是受你们昌国朝廷的协助委托……”
“协助委托什么?”段虚乔见苏羽婵突然停住了,就追问道。
“委托……”苏羽婵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这涉及两国官方高级机密,我不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