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姜大人还认得本殿。”
唐少阳一脸欣慰,可这笑容落在姜成宇眼中,却让他不寒而栗,仿佛有一股冷意直冲脑门。
栖云国先帝膝下共两子一女,分别对应太子阳、秦王语、栖妍公主三人。
眼前这张脸虽褪去稚嫩,但姜成宇绝不会认错。这是太子阳,是三年前死在半路上的太子阳,更是先帝在世时亲自定下的储君。
三年前宫中传出太子勾结妖魔一事后,暗中执掌大局的秦王语痛心疾首。他念及血脉亲情,剥夺太子阳储君之位,并将其发配边疆。
但姜成宇知道,秦王语不会放过太子阳,这般操作,只是为了日后能顺理成章的登基。
事实也确实如此,那一队将士在半路就莫名死掉了,全军覆没,无一人生还。
“放心,处理干净了。”
这句话,是秦王语为太子阳举行国丧时亲口告诉他的。他为了保险起见,也亲自前往查探过。
那些将士死状极惨,仿佛被妖魔活生生吸食鲜血,只剩皮包骨。
他当时甚至找上秦王语,开棺查验尸身,惹得秦王语一阵嘲笑。
可惜的是,棺材中的是身着唐少阳衣物,失去气血,看不清样貌的干尸。
见秦王语无比肯定,他只好作罢。可现在,唐少阳就在他面前,就在他眼前。
“别一副见鬼的表情嘛。”唐少阳话锋一转,忽然问道:“难不成是姜大人做了亏心事?”
姜成宇不语,他迅速转身欲打开房门,可随着他面容涨红,这房门却纹丝不动。
“来人,来人。”
姜成宇大喝,手臂不断发力。
唐少阳饶有兴趣的端起一杯茶水轻抿着,眼中满是戏谑之色。
从姜成宇进入书房的瞬间,他就封锁了这里。除非他允许,不然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声音传出去,里面的人,也不可能出去。
姜成宇满头大汗,他的声音从一开始的洪亮,到此刻的沙哑,就连他的指尖都磨破不少,带着血迹。
“你们聋了吗?”
他在心中大骂,他嗓子都快叫破了,人都快脱力了,可外面的人,就是不进来。
“该不会……”
忽然,一个念头在他脑中闪过,令他冷汗直出,他急忙甩了甩脑袋,更加卖力,并在心中大喊:“快进来啊。”
他从未如此期待过能突然闯进来一个人,妻子生子时,他都没这么期待过。
“要不喝杯茶?”
就在姜成宇口干舌燥时,一道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伴随着声音而来的还有一只白皙的手,那手中端着一杯茶水。
喉咙发干的他下意识伸手,可当他的手触碰到那端着茶杯的手时,其上传来冰凉感,让他瞳孔迅速收缩。
“咔嚓”一声,跌落在地面的茶杯破碎开来,茶水飞溅。姜成宇猛地跪下,声音中带着哭腔,不停磕头。
“殿下,殿下。求,求殿下念在老臣年岁已高的份儿上,放过……放过老臣。”
“咚咚咚”的声音响起,姜成宇磕的极为卖力。
“周王真是年岁大了,都忘记血债血偿的道理了吗?”唐少阳蹲下,轻声问道:“既然怕,为何要赶尽杀绝?甚至给我扣上弑君杀父,勾结妖魔的罪名?
我当时,可没想过动你。”
说出最后一句话,唐少阳缓缓闭上双眸。
他知晓姜成宇等人唯王贵妃马首是瞻。先帝驾崩后,他念在姜成宇对国有功,并没有打算动他。
可他,对自己下了杀手。
此刻,又有何颜面求自己放过?
若真放过,自己来这书房中一个时辰的等待岂不可笑?
自己这三年修行,又算什么?
作为皇族,从小到大他便见惯了各种人性。好在母后的教诲,他一直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