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对坐高堂，着了一袭红衣，却未有那么艳。倒似海棠。

袁尚：“婉言，是我对不住你。”

“父母之命，恕难推诿。公子何必苛责。”她举杯一饮，随着泪滴落酒盏，“此去一别，再难相见。我便祝公子，一路顺遂，平步青云。琴瑟和鸣，鸿案相庄。”她这般直白的人竟也说出恭维的话来。

叶依心头很不是滋味。

…

“玉娘，你说，我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她冷冷地望向窗外，那支即将入京的船队。

叶依垂落眼眸，只是柔声细语说着，“若是门当户对，那也便遇不上了。有这样美好的相遇，纵使结局在不顺意，也是值得…”

婉娘自然明白。

况且，袁氏的门，即便她能进去，也不会被优待的。即便是为平妻，即便是袁尚心中只有她一人，也不会被尊重，不会被信服。袁尚定也不愿她受那么多委屈。况且，她们曾交付真心。

他这么有骨气的人，定已是争取了最大的努力劝说。

可惜，可惜。

泪凭阑珊，流不尽，许多愁。

有心人相离，十常八九，只怪春光匆匆，故人依旧。

不过至少，她能安稳度过一生了。

这才是她本来的愿望。奢求过多，是她的错…

…

叶依心不在焉地漫步在江岸。

若是有错，那便不值得惋惜。可袁公子只是想娶心爱的姑娘，宁小姐只是想求一份尊重，婉娘，也只是…

晚风吹远舟，江心何处愁。

红尘嚣嚣，却容不了有情人。这样的人世间，又怎容得了一个王朝，一世百姓。是啊，这样的天下，容不了一个真诚正直的才子，一个安贫乐道的人妇。

愁只是人间有。

…

“滚开！”一声的叫喊迫使她回过神来。

远处一人正驾马朝她飞奔来。

她竟想着，这样也好。不如就此离开浮华尘世…

眼见就要撞上了，却感受到一阵温热。飘之而来的，是隐约的淡香。再之后，她便无意识地昏过去，不再关心这人世。

…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

母亲环抱着她，父亲轻抚她的头，带来热气腾腾的蓉酥。他说，“我回来了。”

那是在京城，最平常的日子。

她又记得她说，“不要恨，要笑。”

细想从来，断肠多处，不与今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