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燧没有回答张武的问题,他摘下腰间的一个小布袋,里面装满了盐炒黄豆,就这么一把豆子一口水的吃起了晚饭。
张武见状,也便没有再多问些什么了。
……
北平,都指挥衙门。
会府之中,朱棣坐在本属于都指挥使的位子上,端着茶泯了一口。
他瞥了一眼,地上躺着一名被打成血人的男人。
这个男人,便是都指挥衙门真正的主人,谢贵。
“乱臣贼子……你不得好死!”在血泊中喘息的谢贵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
朱棣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只是一旁的燕府将领谭渊却不会惯着谢贵,当即便走上去一脚用力地踩在了谢贵的后背上。
“将死之人其言也善,你说你都快死了,怎么还这么犟呢?”谭渊踩了一脚觉得不解气,又猛猛补了两脚。
谢贵本就重伤,受此重击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饶是如此,谢贵仍旧保留着不屈的意志,他咬着牙怒吼道:“尔等莫要猖狂,如今是你在上,我赴死。可等到来年,尔等坟前野草横生,吾墓前祭客络绎不绝!”
“千百年后,吾名垂竹帛受人赞颂,尔等皆是一笔带过的乱臣贼子受人唾骂!”
听到这话,朱棣不由笑出了声。
“你这是觉得,等到来年本王已死无葬身之地?”
谢贵冷笑道:“以微薄之力抗衡天下,真是不知死活,用不到来年,不出三月,你便会看到天子六师北上平叛,届时你看到朝廷百万雄师,方觉后悔晚矣。”
“后悔,我悔什么,悔自己没有束手就擒任由建文宰割?”朱棣淡然道,“在你死前,本王可以以恩赐的方式告诉你,等到来年,北方半境的臣民都会高呼燕王的名字,千百年后,我将与秦皇汉武其名。”
“而你,只会在史书上留下一句‘谢贵图燕于肘腋,而事不就’。你应该感谢本王,若非本王,你的名字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史书之上。”
朱棣对谭渊招了招手,“将这厮拖出去,斩,将其头颅悬于军旗之上。”
“诺!”
在被拖出门外的时候,谢贵仍在不懈余力的咆哮:“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你必死无葬身之地!”
一声出刀的声音,谢贵的咆哮声乍然而至。
不久之后,张玉迈步走进会府,对朱棣行礼。
“殿下,北平九门,此刻已尽在您的掌握之中。”
“布政使张昺,已悬梁家中,其余人皆已受降。”
朱棣缓缓站起身来。
“从这一刻开始,战争开始了啊。”
“你去给道衍大师传话,让他代本王上书朝廷,我非造反,而是奉祖训行事。朝无正臣,内有奸逆,必举兵诛讨,以清君侧之恶。”
“奉天,靖难!”
……
张武斜靠在树下,嘴里叼着跟干草,吊儿郎当的哼着家乡的浏阳小调。
他闭目沉思,一阵微风拂过,林间枝叶飒飒作响,细碎的声音里仿佛有树枝断裂的声音。
张武缓缓睁开了双眼,起身对朱高燧说道:“殿下,您先歇着,我去放个水。”
“去吧。”
张武走进草丛之中,片刻之后,草丛里传来几声哀嚎,声音没持续多久便乍然而至。
再从草丛出来时,张武左右手各提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士卒,丢在了朱高燧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