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斤的麦秆能堆成小山,家里没有能放下的地方,只能暂时放在晒场上。
李桃的图纸画的差不多了,她仔细寻摸了一番适合监工的人,思来想去只有柏石他爹最合适。之前在堰边建的房子也是他监工,没出一点差错。
主意拿定,她让她娘割两条肉去柏家,工钱四十文一日,只需监工,不用干活儿,柏父偷瞄了一眼自家大儿子,一口答应了下来。
夏收已过,差役下乡来催夏税了,村里要交税的人家或挑着担、或赶着驴车去县里交粮。
同日,李桃带着弟妹刚从学堂回来,远远的,就瞧见家门口停着一架驴车,驴子低垂着脑袋在嚼草,李贵蹲在一旁,见人终于回来了,他高兴地挥手大喊:“大姐,大哥,这呢这呢。”
李桃愕然,疾步跑回去,县里来了四个差役,其中一个还是老熟人,几人正围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桌上摆了些时令果子,她娘正招待着。
赵春娘见大女儿回来了,笑道:“回来啦,这是钱都头,得了孙主簿的信儿来给咱们量山的。”
李桃点点头,笑着问了句好,她心里也还惦记这个事儿呢,这几日太忙,县里再不派人来,她也打算要去趟县里的。
所谓量山,并不是拿着裁尺一步步量,而是让对地势地形、山林地貌较为熟悉的差役来转两圈,山地的占地大小粗浅估算,更为重要的是山中的林木价值,全是松木林的山和全是杂草的山,作价是完全不同的。
钱都头笑着介绍那个矮个子的中年差役,“这是祝公差,在量山量地一事上颇有经验。”
李桃笑着喊了一句“祝公差好”,又抬手给四人斟满茶,介绍说道:“我要买那山叫西山,我同村正租了下来,这山不大,名贵的木材我也没见着有,就是离村里近,离我养鱼的那口堰塘更近,我便在山上养的些跑山鸡,等着年底养肥了做柴火熏鸡。”
她简单介绍一番,意在这山不值什么钱,勿要要价太贵了。
祝公差笑了笑,来的路上主簿就点过她,县里年初立了大功的堆肥法子就是这家捣鼓出来的,他心里是有数。
人齐了,留着小枣在家里和李富三兄妹一起看家,李桃和她娘带着四个差役去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