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实的目光迎上庄无咎的目光,庄无咎向他微微一笑,从广孝尊主的手中接过陈实部卷宗。
陈实收回目光,走出翰林院。“这个庄无咎,到底是什么人?”
他的内心一时间难以平静。庄无咎只是跟他说了几句话,但透露了很多讯息!
第一,庄无咎在十一年前见过陈实!
第二,庄无咎见到陈实时,陈实的先天道胎还在,陈实还未死亡!
第三,庄无咎知道陈实先天道胎被割,陷入死亡!第四,庄无咎的地位,在天听者之上!
前面三点表明,庄无咎极有可能知道谁夺走了陈实的先天道胎!
甚至有可能,这个人就是庄无咎!还有他与天听者的关系也耐人寻味。
天听者本就极为神秘,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他们尽管也生活在西牛新洲,长得与人类一样,却与正常人格格不入。
他们行踪诡秘,生活习性成谜,甚至没有人看到过他们吃饭、睡觉、撒尿、拉屎!
他们像是不需要这些功能一样!但是偏偏又随处可以看到他们。
有些大员的府邸四周,经常会有天听者出没,他们扑扇著大耳朵飘浮在空中,倒挂在树上,蹲在屋脊上,站在人群中,倾听著目标的话语,监视目标的行动,将之忠实记录下来。
他们还会监听他们认为的危险人物,陈实四周便经常会有这种天听者。
他们还会出现在大事发生地,记录这些事件。他们甚至还会主动出手,绞杀一些他们认为对他们有威胁的危险人物。
他们的讯息绝对比西京朝廷的讯息还要准确很多,他们知晓天下事,知晓西牛新洲发生的一切。
更为蹊跷的是,他们的能力。就连最低级的天听使徒所施展的法术神通,也要超过很多举人,甚至可以与不少世家相比。
他们可以用气血化作多条手臂,这种战斗法门很是珍贵,懂得如何修炼的修士少之又少。但他们只用来让自己方便记录。
他们耳朵可以任意变大,而这属于造化之术的范畴,很多修士对造化之术根本没有多少理解,肉身变化只有一些邪法如造畜术,或者佛门的丈六金身,才有所涉猎。
而实力更强的天听执事,甚至拥有类似鬼神领域的能力,让四周生长出一只只耳朵,帮助他监听。
天听者从何而来?他们是真正的人类还是其他什么生物?他们受命于谁?他们将搜集来的讯息传往何处?
这些,陈实都无从得知。
如今庄无咎的出现,让他意识到天听者只怕是受命于庄无咎这样的人物。
可是庄无咎又来自何处?
“不过,庄无咎想从天听者那里得到关于我的准确信息,就是做梦。”
陈实舒了口气,陈府外的确有不少天听者,陈实日常出行,也确有天听者在四周出没,监听监视他的一言一行。不过他们所看到的所听到的,都是陈实让他们看到的听到的。
因为黑锅一直伴随陈实左右,天听者看到听到的,都是黑锅篡改过的。
翰林院,学宫。
庄无咎端坐,突然脖颈发出咔吧咔吧的声响,眨眼间从脖子上生成一颗颗脑袋,胁下也钻出一条条手臂,将卷宗展开,飞速翻阅。
他还嫌阅读得不够快,一颗头颅向外挣扎,竟然从体内生长出一具躯体,站了起来,与本体分开。
其他头颅如法炮制,各自从本体内走出,又眉心生眼,掌心生眼,甚至连十指的指端也生出一只只眼睛,眼球转动,飞速阅读陈实部的讯息。
天听者将陈实单列一部,记载他的日常饮食起居,他与什么人遭遇,他说了什么话,哪些地方值得警惕。
卷宗无人自翻,哗啦啦一页页翻过去,很快庄无咎便翻阅了十分之一,微微皱眉,其他三个庄无咎各自走来,与他肉身相融合,一颗颗脑袋相继隐没在他的身体里。
“不对。天听者记录的东西,完全不对。”
庄无咎抬手一挥,桌子上的卷宗顷刻间烧成灰烬。
天听者的记录中,有用的东西也不少,但大部分都是假讯息,想从铺天盖地的假讯息中寻找到真的,简直难如登天。他甚至还不知道,这些所谓的真讯息,会不会是陈实故意留下的圈套,所以不如索性不看。
“孩秀才很有意思。能够得到真神赐予先天道胎的人,果然非同小可,就算没有道胎,也绝非常人。”
庄无咎赞了一声,低声道,“我很想知道,拥有道胎的你如果能活到现在,该会有多强。我很想再见一见你,不过,还是正事要紧。”
陈实回到陈府,张悠已经在陈府门前等候,黑锅就趴在旁边的木车下。
张悠笑问道:“小陈大人,是否已经见到庄无咎了?”
陈实诧异的瞥了黑锅一眼,问道:“小张大人如何知道我会见到他?”
“因为我已经提前见过他了。”
张悠道,”我本应该先通知你,但是庄无咎来头甚大,让我只能在你们相见后,才敢在这里与你相见。而且,必须要藉助黑锅的力量,蒙蔽天听者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