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晞有些惊奇她会强调这一点：“你不是自称出自魔宗吗？”

“但你不是。”

陆晞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阵，直到看得女孩微露愠色，才戏谑道：“……难以想象，会有这么可爱乖巧好心的魔女。你该不会是个假的吧？”

“呵！”苏梓轻摇螓首，娇躯微倾，缓缓靠近，纤柔小手勾着陆晞脖子吐气如兰：

“我可以随手放弃苦苦追寻的神功秘典，也能为了寸许利益血染山河；我可以在这儿小鸟依人扮演白莲花，也能就此划破你脖颈面不改色……所谓魔宗，从来不是代指邪恶。万欲由心，百无禁忌，是为魔！”

清纯与妖媚这对截然相反的属性在女孩脸上完美交融，这一刹那的风情，足以让任何人心魂摇曳。

陆晞着实有些招架不住，神色古怪：“万欲由心……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我只是你……呃，心情好时玩弄的对象？”

女孩笑得眉眼弯弯：“嗯哼！”

“……好吧……既然如此，妖女，我要你助我修行！”

苏梓：“？？？”

“咳，我是说，教我怎么练这玩意儿。”

苏梓终于收敛了行径，正襟危坐，神色肃穆：

“魂狱经共分四卷，如今你得到的，只不过是最基础的衍魔篇。

“世人修行，吸纳天地灵气，由外入内冲刷先天八脉，最后汇于内府丹田，演化灵韵。而衍魔篇，乃是反其道而行，弃天地灵气不用，以魂力蕴魔种，植于心脉，由内至外，遍及五体，最终身魂合一。”

陆晞怔了怔：“传说中的道心种魔，是这么解释的？”

苏梓柳眉微蹙：“什么玩意儿？”

“咳，没什么，你继续。”

“刚开始修行的人，自然不可能靠自身魂力孕育魔种，于是便有了这衍魔轮。”

陆晞心念微动，之前昙花一现的琉璃轮盘再度自脑后浮现，若有若无的黑红气旋环绕全身，与圣洁琉璃光晕水乳交融，正邪难辨。

苏梓随意瞄了一眼，点点头继续解释着：“衍魔篇以杀证道，见邪入圣，汲血煞以补自身不足，纳万魂而衍至邪魔心。每一道灵魂的注入，都会使其转动，待轮盘九转，魔种初成，便相当于常人破八脉而化灵韵，初入启灵。”

说到这儿，苏梓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如此魔功，也难得摊上了你这么个烂好人。换作我来修炼，早就血戮山河，魔种大成了。”

陆晞默默打了个哈欠，纯当没听见。

“对了，既然只是为了汲魂养血煞，为什么非要杀人？”

苏梓翻了个白眼：“诞生了灵智的妖兽也可以。从这儿往北三千里，流云山脉，全是化形大妖。去杀吧，只要你能活着回来，魂狱经必定大成！”

陆晞尴尬地揣了揣手，没敢接这话。

诞生了灵智的妖兽，至少也堪比启灵境，再加上皮糙肉厚，天生在厮杀中长大，这种存在，就算是洞玄境修士来了怕都得掂量掂量。

苏梓继续说道：“人为万灵之长，阴魂最盛。哪怕是从未修行过的普通人，魂力之强也堪比那些修炼百年的妖兽。两相比较，你觉得杀谁更容易？”

陆晞皱了皱眉：“这玩意儿，迟早引人坠入深渊。”

“所以它是魔功！神魔禁典，无一例外。这还仅仅只是开始。”

“呼……”陆晞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内心翻涌的波澜。

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就没有停下的可能，否则他将在这个世界寸步难行。

善恶由心，是非对错，且行且看吧。

“那我们接下来直接去皇城？”

苏梓撑地而起，盯着摇摇欲坠的夕阳看了一阵，才幽幽说道：“不，还得做点儿准备。至少得让你魔轮一转，有了通一脉的实力再说。”

陆晞有些不解：“你打算怎么做？”

苏梓摊了摊手，小脸微偏，向他展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天真笑颜：“这里位于夏国边境，最是混乱不堪。随便找个土匪窝，扬了它！”

黄昏迟暮，倦鸟归巢。

残阳如血，绯红远照。其后，夜色如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