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子二人站在门口,执玉却不抬头,没听见似地扫自己的地。
李木子看看白陌尘,白陌尘摇头示意噤声,指骨轻叩大敞的院门三下,执玉才抬头,拿着扫帚走向二人。
“白公子,恭候多时。师傅临走有言,未叩门者不许进。”
白陌尘笑着指了指旁边的李木子道:“她和我同行,不用也敲个三下吧?”
执玉看一眼李木子,虽也有几分惊异,但并没有打量,只是客气一笑,点头行礼。
“既然是同行,自然不用。二位请进。”
待李木子二人进了院落,执玉便将院门关上。
“哟?你这是生怕我们逃出去?”白陌尘看着他的动作笑道。
“不敢,多日不见白公子,此次前来应该有不少话要叙,不如到屋内详谈。”
“正有此意。闻笙,走吧”
白陌尘看向李木子时,目光总是柔和的。李木子本来好奇又小心地打量这个小院,听见白陌尘叫她,忙跟上脚步。
室内简朴,焚着檀香,格子窗泻到屋里的光被染上肃穆。
二人落座,执玉正要起身沏茶,白陌尘招手道:“茶就不用了,刚才遇到挽金,知道了一些情况,未必能谈太久。”
执玉颔首,没有放下茶具,对李木子问:“这位公子呢?可要吃茶?”
“我听陌尘的,不用了”李木子笑笑。
执玉拿起桌上两个的其中一个茶盒,坐回椅子道:“师傅早有预感白公子要来,这盒茶叶是师傅赠给白公子的”
白陌尘眉头蹙了蹙,问:“无功不受禄,先生这是何意?”
“师傅没有明说,执玉按命令办事,不敢揣测师傅的意思”
白陌尘拿起茶盒掂量一番,道:“行,我收下了,替我多谢先生好意。”
他顿了顿又问:“先生此番去了何处,我如今正有事要寻”
执玉在木椅上坐下,玄青的道袍后面还飘着弯弯绕绕的白烟,焚出的香似流云缭绕屋内。
“白公子,我无法解答你的疑问,师傅现在何处,我们也不知道。三个月前,师傅夜观天象,见北方有异动,不日便起身北向,具体位置我和挽金二人都不清楚。不过师傅为白公子留了口信。”
执玉稍顿,望向白陌尘。
“你说吧”
“秉生天地,三尺微命,不求留名一页,唯愿盛世太平,海清河晏;后世行者,辗转凡尘,但求问心无愧,切莫执念深重,损己误人”
每个词李木子都能明白其中的意思,只是这里面的深层含义她听不明白,便稍稍偏头,想悄悄观察白陌尘的神色变化。
在同一时刻,白陌尘却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了她。目光相撞,她被瞧得措手不及,忙移开视线。
一旁的白陌尘冷笑一声,转向执玉道:“云岫先生不是自诩槛内人吗,这种俗事怎么也会管?”
“师傅大隐于市,乃隐士而非出世。况且此事重大,师傅本非冷漠无情之人,更何况素有兼济天下之志,怎么可能袖手旁观!”执玉显然不喜欢白陌尘刚才的口气,语气不由得急促起来。
“你不是不清楚情况吗,为什么知道此事重大?”白陌尘笑着问。
执玉不满地道:“师傅遇事向来泰然自若,唯独这次走得急,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你之前说过,不敢揣测师傅的意思,现在这叫什么?”
执玉瘪着嘴,暗暗嘟囔了几句,才回答:“这是合理猜测,白公子再问下去就是钻牛角尖了”
白陌尘将茶盒拿到手里,无奈地笑道:“行,不问你了,看样子你的确什么都不知道。失礼了,方才多有冒犯,改日我给庙里捐香火钱。”
“出家人不打诳语。师傅同白公子关系非同一般,执玉哪里敢有所隐瞒。”
执玉表情平复下来,摇头示意不用香火钱。
白陌尘望了望窗外,想起什么似的问:“山上闹大虫的事,你们知道吗?”
执玉神情一滞,手明显抖了一下,回复道:“知道。只是师傅不在,我和挽金二人修为不够,实在无能为力。白公子通阴阳晓八卦,连奇门遁甲之术都会,兴许公子比我们有办法。”
白陌尘眯起眼睛瞧了瞧执玉,那一双眼睛让李木子像起一只狡黠的狐狸。
白陌尘用肘撑住桌子,侧身看着李木子,笑着问:“这么多人想让我去,真是不好决定。闻笙还等着我帮她呢。闻笙贤弟,你觉得呢,我该不该管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