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接着说下去,凤起却听明白了。
他这个太子,已经成长起来,手下还有着一群投靠的官员将领,这股势力,已经严重威胁了父皇的位置。
其实这种事,早在几年前,他就明白了,只是明白是一回事,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
他从未想过要跟父皇争权,太子就是太子,在父皇心甘情愿退位之前,他的身份不会有任何变化。
可是
他的父皇不放心他,才有了这所有的一切。
凤珩的话还在继续。
“说句不近人情的话,我觉得皇上并未有多喜欢二皇子,不过是因为太子你太优秀,为了制衡你,他需要一个借口,所以才百般放纵二皇子,将诸多好处送到他面前。
既然太子你不愿现在做出决定,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什么赌?”
“就赌皇长孙的出现,皇上还需不需要你这个太子。”
凤起瞳孔猛地睁大。
凤珩前面说了那么多,真正想说的,应该就只有这一句吧。
需不需要他这个太子
凤起攥紧了手心,若从凤珩推测的利益角度来说,在父皇还有足够长的寿命之前,他这个太子的存在显然是多余的,如今皇长孙的出现,有了更好的培养对象,再不济,还有六皇弟这些年纪比他小的皇子存在。
父皇已经不需要他了。
不被需要的结果,只有一种,被舍弃。
一想到这个答案,凤起只觉得,有一团火焰从心底往上涌,灼热的火烧的他浑身发烫,连说话都觉得艰难。
“吾跟你赌”
凤珩看了他一眼,“好,过段时间我再来。”
凤起听懂了,他所谓的过段时间,指的是,赌约分出胜负之后。
凤珩有许久没再出现过太子府。
他依旧很忙,时常不在府中,有时候苏曼卿去找他,会看见桌上摆放着许多书信。
书信的署名,遍及各个府邸。
她随意瞥了一眼,便扫到了几句话。
“二皇子侧妃刘氏失宠,二皇子妃流产。”
“徐侯府传来消息,皇上有意清除太子身边的党羽。”
“三皇子出现在凉州,随后再次遭遇刺杀,失踪。”
这几句话,与最近京城里发生的事,都有些关联。
这一刻,苏曼卿才隐隐明白,凤珩在做什么。
“事情办妥了么?”
凤珩的声音,从书房外传来,由远至近。
步杀的声音随后响起。
“办妥了,宁侯府已经彻底跟刘府、苗府对上,二皇子许诺了好处,不过没有制止下来。”
“嗯,经此一事,凤麟身边的势力起码减弱了三分之一,皇上的注意力暂时一段时间不会放在他那了。”
凤珩对这个结果是满意的,凤麟越不打眼,凤起就越打眼,他也想知道,坐上皇位的那个人,会怎么做。
是如当年对付他父王一样,还是会保留一丝丝的人情?
“你继续关注各方的反应,有情况及时向我汇报。”
“是。”
两人说完,刚好走到书房门口。
感受到书房里清浅的呼吸,凤珩目光稍柔。
“你先下去。”
步杀自然也感受到了书房有人,府里能畅通无阻,随意进入书房的就那一个,他了然退去。
凤珩推开了门,毫不意外的看见坐在桌前的苏曼卿,见她还在盯着桌上的信瞧,不禁失笑。
“不嫌无聊?”
这些信,可没什么意思。
坐在桌前的小姑娘摇头,不,或者不能叫她小姑娘了。
十五岁的女子,已经初初长成了少女的风姿,明眸利齿,眉眼稍带着风韵,三分娇俏,七分柔美。
偶尔见了,让凤珩那颗心跳动的难以自持。
“小哥哥,你要帮太子对付皇上么?”
刚刚在书房的一段时间,苏曼卿已经将桌上的所有书信都看完了。
这些东西,可以说是整个凤王府里最机密的东西。
随意漏出去一封,都足以让凤王府覆灭。
当然,一般人想悄无声息的从书房里带走书信,那是不可能的,光是书房四周待命的暗卫,就超过二十人,这是整个凤王府防卫最森严的地方。
她本就聪慧,看完这些东西哪里还不明白。
“嗯。”
凤珩没有瞒着她,直接承认了。
在她身边坐下,捏着她的手心,一边把玩,一边解释道。
“宫里有我的人,以前的事已经查清楚了。
我父王的罪名,是莫须有的存在,检举我父王的那几位大臣,都是受了皇上的指示。
容不下我父王的,一直都是他。”
所以,他要报仇。
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从来不忠于这种帝王。
苏曼卿呐呐无言,她没有觉得凤珩这种谋逆之举不对,只是没有想到,后面还有这种隐情。
“那太子会帮你么?”
太子到底是皇上的亲儿子。
听出了她话里的关切,凤珩笑看了她一眼,将她手心举到嘴边,轻咬了口。
“会的。”
亲生父子又如何,皇上要杀他,他总要反抗的。
“哦。”
他咬的力道轻,手上一点都不痛,反而酥酥的带着点痒,苏曼卿瞪了他一眼,伸手在他怀里擦了擦,把手抽了出来。
这人现在一点也不讲究,动不动咬她做什么。
凤珩任由她瞪,只是笑眯眯的抱着她不撒手。
有她在身边的时候,他总是有些懒散,像是什么都满足了似的,不想动弹。
两人窝在书房待了一下午,直到苏曼卿闲的无聊,不乐意陪他了,他才坐到了桌前处理那些传回来的消息。
京城的消息,总是千变万化。
宫里那些个皇子公主的消息,最让百姓们惦记卦。
最近百姓们最爱聊得,就是太子府刚诞下的皇长孙了。
这位皇长孙刚生下,便受当今皇上喜爱,亲自为他赐下了凤宸这个名字。
之后更是赐下了无数赏赐,一时间,太子、太子妃和皇后,都是风光无限,在宫里人人退让不敢与其争锋。
二皇子府,凤麟最近事事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