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 许掌柜为子下跪,王双为徒闹心(2 / 2)大明英豪传首页

“哈哈哈哈……!以前是否认为东家是猥琐小人呢!”

“啊!不,不,不,从无这样的想法。”

“无妨,无妨,请用茶!回头还有要事与二爷商议。”

二人各自端起茶碗,慢饮片刻。

许掌柜又说道:“早就听闻,二爷此来目的是随王郎中学习医道。”

杨义答应道:“是啊,是啊!正是如此。”

“那医家从事救死扶伤之道,必须用到各类药材。否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嗯嗯……,正是如此,许先生的意思是……?”

“啊!无妨,尽管说来。”

“小可想听听许先生的意思。”

“好吧!此地云中山,物产丰富,药材居多,采药人历来不少。红枫岭方圆十里,各种特产也是应有尽有,许多农家自己也会培育。但,无论前山的山林,还是对岸的岭地,都是王佐王东家的家产。”

杨义点点头,示意继续说!

许掌柜笑一笑,说道:“嗯,其实有些想法,是鄙人的一点考虑,并不完全是东家的安排。二爷,是否愿意听?”

杨义终于听懂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因为每个人的头脑都是独立思考的。集思广益,从善如流,是每个领导人都应该具有的品格和工作作风。这样办事,才可能做到尽善尽美。

许掌柜是要加入自己的想法,毕竟在经营、行商、坐贾方面历练多年,有想法也是正常。

杨义说道:“小可愿闻其详!”

“嗯……,”许叔衡许掌柜顿了顿,慢悠悠地起身,掀开门帘,往外张望了一下,放下心来,回到座位。

“唉……!”许掌柜长叹一声,说道:“二爷,实话跟您说吧!虽然上次杨雄杨大相公,拿了一千两白银,但是王东家搁到账上的只有五百两,剩下的五百两说是偿还什么孽债。这就难为我这个管事的啦!”

“啊!怎么会这样啊!”杨义一听,也是挺同情许掌柜的。这样的账,没办法做呀!给人家开空头支票呢!

“那我们杨家得三分之一,即可!再说,当初我大哥也未提及此事,并不打算入股分红,怕是王佐王东家一厢情愿吧!”

“嗯,没错,当初是赠与的!王东家性情同样豪爽,历来对经营不感兴趣,每日里舞刀弄枪,结交江湖豪杰。只是这店是祖上传下来的,不便放弃。因此,一直在维持。”许掌柜说着说着,笑容在逐渐消失,眉头开始皱紧。

只见他站起身来,慢慢地踱了两步,态度诚恳地看着杨义说道:“如果二爷不嫌弃,我出五百两入股。只要您在契约书上签字画押,即可。”

杨义沉默着,急坏了许掌柜。

片刻之后,杨义缓缓抬头,盯着许掌柜,说道:“此事王东家和我大哥,是否知晓?我历来也不甚关心经营之道。”

“唉!这里的事都是我定的,东家只是听一听汇报就行。但是,我历来中规中矩,拿工钱,从未作梗,因此东家信任。这事,只要二爷答应,我自会向东家禀报,重新立一份字据,即可!”

杨义实在是拿不定主意,面露难色,左思右想,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许掌柜的话。

这边看过来,许掌柜已经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直在屋内转圈圈。最后,扑通一声,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杨义一看,大呼可使不得呀!赶紧相扶,安慰片刻,就座。

恰在此时,店小二探头探脑地进门来,说道:“爹,客人都走了。天色已晚,是否打烊?”

听得此言,杨义暗暗庆幸,差点就让儿子看见父亲下跪,那可真是羞煞人也。

许掌柜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冷冷地回了一句,道:“打烊吧!我与二爷说话,没有招呼着,不准进来。”

“哎!听得了。”店小二答应着,退了出去。

屋内的两个人,不由自主得,都松了口气。男儿膝下有黄金,不是急切,谁也不会这样的啊!

殚精竭虑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许叔衡为人之父,如何不是如此。

自上次,程老伯驾马车送行杨氏兄弟,在客栈住店,与许掌柜相见,并知晓店小二许德顺,便是其子。

看看眉清目秀,弱冠之龄。办事干练,彬彬有礼的年轻人,甚为欢喜,便向许掌柜的提起,自家有一闺女,与其子年纪相仿,十八九岁,愿意结为儿女亲家。但是,问起家产数目,许掌柜却不敢多说,只是含糊推托。原来他还不如程老伯,好歹有辆马车。

许叔衡虽然是王家客栈的掌柜,可是庙门太小,菩萨太少,生意平平淡淡的,不坏也不好。再加上,王佐性情豪爽,喜欢结交江湖豪杰,迎来送往,打尖住店,不是减就是免。难得杨雄杨义兄弟,这样的大财主。

生意不好,利润就少。掌柜伙计,工钱就低。许叔衡积攒了二十年,也就那几百两。但是多年经营店铺的经验,让他觉得许多机会,大有可为。只有入股,成为股东,说话才有份量。自己家也算是拥有了固定资产。

因此,选择了从杨义身上,作为突破口,一个一个地说服。

这一拜,动人心弦。杨义决定帮助他,完成心愿。

于是,当晚便给杨雄写书信,阐明此事,并督促尽快回复。

杨雄接信一看,便明白,对方想利用山林岭地资源,做药材生意。思来想去,觉得能再加马匹放养转运就更好了。随即,通过钱庄,再汇兑两千两白银,并回信说明用途。

杨义在王家客栈小住两日,便离开前往凤栖岭拜见师傅去了。半月之后,许叔衡收到驿站送过来的信件,也不敢拆封查看,便派人去凤栖岭请杨义阅读。

岂料,此事引起王双王郎中的不满。

这天上午,杨义在院里捣药。穿着粗布服,裹着包巾,像个仆人似的。送信的来人正是店小二许德顺,别人老许也信不过呀!

院门是敞开的,外面的拴马桩上系着马匹,边上还停放着一辆马车。马夫在旁边,悠闲地抽着旱烟。认定是来上门就诊的外乡人。进门便问道:“请教小哥,此处可是王郎中府上?”

杨义一抬头,忙接着话,说道:“咦!许兄弟,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啊!是二爷啊!小弟是来送信的。怎么这样的打扮呀?差点没认出来。”

“啊!随遇而安,不过如此。”

说着,便接过书信拆读,大意是专心学习医道,经营行商之事交于内行之人。契约之事,自行决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银两之事,交于许掌柜,钱庄兑取,即可。

正在此时,王双王郎中来堂屋门口,喊杨义进入,试脉。看此情形,并不发作。

待送走客人,一行车马远去。院里仅剩店小二许德顺一人,在等待回复。王双垂目瞥一眼,叹气道:“唉!义儿随我进来,小哥暂切等候片刻。”

二位年轻人皆允诺。

堂前,王双坐在太师椅上,斟茶自饮。杨义垂手侍立于旁,静静聆听教诲。

王双放下青花瓷碗,慢悠悠地说道:“义儿来我门下多久?”

“回禀师尊,半月有余。”

“可曾感觉适应医道?救死扶伤之事是否有厌倦之心?但讲无妨,老朽绝不强人所难。”

杨义意识到言外之意,赶紧撩衣拜倒,说道:“师父在上,小徒不敢隐瞒。”于是,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道来。并且拿出兄长杨雄的书信奉上。

王郎中阅毕,叹气道:“唉!你兄长,也是盼你学医道!你何苦参与商道呢?你自己应该做决定吧!”

“许掌柜情真意切,小徒只是想君子当成人之美,帮他一把,达成所愿。师父若是不允许,小徒只好推辞掉,这就打发小二哥回去。”

“如果是这样,岂不是为师不仁不义,不通情理喽!”

“那……,这……,依师父看,此事如何处理?”

“唉!我那两个侄儿,皆不成器,整日舞刀弄枪,不务正业。千亩良田,万贯家财,也经不住折腾的。也是难为许掌柜的,这么多年来,忠心耿耿,尽心竭力地操持!难得,难得啊!”

沉默片刻之后,王郎中说道:“老朽已是古稀之年,恐百年之后,无人能继承衣砵,造福乡民。虽然医家历来属于下九流,权贵富贾,皆不如法眼。可是,没有这样的人,世间的穷苦人家又怎么消灾去祸呢?你说,是吧!”

顿了顿,又说道:“此道之学,当心无旁鹜,专心致志,不可半途而废。当初,我观你天资聪颖,性情柔和,适合与此,方才收你为关门弟子。万万不可负我呀!"

听得此处,杨义连连叩首,言道:“小徒谨记教诲,必不负师命!”

“嗯!那就好。这样吧,给半月时间,将杂事妥善处理。事毕收心,勿以身外之物牵挂为宜。”

杨义再次信誓旦旦,让王仙医放心。方才喊了店小二许德顺进来嘱咐,如何,如何!限期,冬至日之前,必须回归,否则师徒情意,恩断义绝。

许家小哥也向王郎中作了保证,事毕即刻催促杨义返回,必不耽误。

王仙医允诺,送二人启程。远远地送行,路上千叮咛万嘱咐,意犹未尽。

可怜天下父母心,殚精竭虑终为子。王双老人对关门弟子杨义,又何尝不是如此道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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