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人像建模专家，陆愁深知一个人的相貌，是由他的骨和皮决定的。

但无论是骨相还是皮相，人的长相总归还是要遵循三庭五眼的比例，或许有外力因素干扰，但总归是有迹可循。

可是，陆愁眼前的这个疯丫头却不是。

她的脸就好像是套了一层人皮面具，完全违背了三庭五眼的标准。

“这绝对不是她原来的脸！”

陆愁在心里下了结论，令他疑心的是，难道这个世界已经有了整容术？

恰在这时，陆愁突然看到那疯丫头两眼无神的朝他看了过来，嘴里还在不停的嘀咕。

他仔细一听，发现她居然在重复一句话：

“我真的是公主……”

公主？这疯丫头说她自己是公主？

要是在平常，陆愁肯定不信，就算信了也只会当耳边风。可是他如今的处境，但凡有个风吹草动，都要当成那唯一的救命草。

而且这个疯丫头顶着一张别人的脸，肯定是事出有因。

想到这里，陆愁连忙朝那疯丫头问道：“喂，你为什么要说你是公主？”

那疯丫头恍若未闻，不知是真疯了，还是根本听不见？

“嘿嘿，小子，你不会真信了这疯丫头的话吧，她都关进来六七天了，一开始还会大喊大叫，最近两三天就只会重复这一句，明显就是个疯子。”那沙哑的声音说道。

陆愁眉头一皱，他不死心的追问道：“那大哥，你知道她犯了什么事吗？”

“这我当然是知道的。”沙哑的声音也不吝啬，直接将他所知道的关于疯丫头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此人姓名未知，只知道她手段十分凶残的，杀害了当今圣上极为宠爱的甜鹿公主。

可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明明是杀人拿凶，人证物证一应俱全，这个女人却抵死不认，反而一口咬定，自己才是甜鹿公主，死的那个才是杀人凶手。

“她很明显就是个疯子，妄图用这个法子脱罪，不过我倒有点佩服她，遭了那么多酷刑，仍然抵死不认。”

沙哑的声音略带嘲笑之意，陆愁却若有所思。

从目前的情况看，这个女人说的话，也未必是假的。

关键还是要知道，她本来的面容是什么样？

陆愁深吸口气，他在地上找了一截枯柴，枯柴的尽头被火烧过的样子，透着一股焦黑，刚好用来做画笔。

他再次朝那疯丫头看了过去，尤其是对方五官和头颅的大小比例，仔细确认一番后，提起枯柴，在墙上画了起来。

而他画的，正是这疯丫头本来的样貌……

与此同时，太衍司一处暗堂内，鸟首人的身影蓦的的出现，他的面前，有一个带着羊首面具干瘦人影，正执笔作画。

“大人！”

鸟首人朝羊首人十分郑重的行了一礼，那态度比之他面对赫连都尉时，都要恭敬许多。

“回来了？”羊首人颔首，手上动作却丝毫未停。

只听他说道：“前日得尊者召见，赐我灵妙幻真度难天尊像一副，我参悟许久，偶得一门衍术，现将其拓印一份。“

鸟首人闻言，慢慢走上前来，双目不由看向案首上，羊首人的画作。

只见这是一副颇为抽象的水墨画，线条行路十分简捷，画中留白超过了一半以上。

这种画法，看似平平无奇，却也是太衍司内衍印师使用最多的一门画技，名为水描术，可将衍二级别以下的衍术，完整的拓印下来。

“好了。”

随着羊首人收笔，鸟首人这才注意到，画中呈现的居然是一个身姿曼妙的美人，薄纱绕体，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只是那面容十分模糊，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

“大人，这是何衍术？”鸟首人好奇道。

“此乃一门幻术，由衍一金字、雾字衍变而出，已达衍二级别，中术者会陷入幻境，香车宝马，美人在怀。若无克制手段，中术者将永远沉陷其中，浑浑噩噩如痴如醉。“

“幻术？还是衍二级别？”鸟首人颇为震惊。

羊首人见状一笑，将画卷收起卷成轴，递给鸟首人道：“洛州城如今风云诡谲，你留着傍身吧。”

鸟首人伸手接过，再次谢过后，上前一步道：“大人，属下今日在守备营中，偶遇一小旗官，此人似乎掌握了失传已久了灵纹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