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找上来了,那不得仔仔细细地审问一遍。
苏州知府短短一年就犯了数条大错,这些人中有干净清白的吗?他很期待。
“是。”黎丛领命,握紧了腰间的佩剑。
他冷眼看着因为陛下的话沾沾自喜的父子两人,暗骂了一声蠢货,苏州官场即将要迎来一场大动荡,引子就是这两人的自作聪明。
他在武卫军多年,经手的官员没有一个人是真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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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何必蹚这趟浑水。”
大伯父和堂兄心满意足地走了,余窈的心里却怎么都不得劲儿,小声地嘟囔。
“我做事要你来教吗?”男人突然变了脸,刚才那点子的温柔全都化作了浓浓的不悦。
少女被狠狠凶了一句,忙不迭地闭紧了嘴巴,默不作声地将配置好的香料全部放进一个新的香囊里面。
其实她原本想在香囊的锦面上绣上些云纹或者竹子后,再送给未婚夫。但未婚夫凶她,她表面上什么都不敢做,背地里还是可以耍个小心眼。
“郎君,配好了。”她捧着香囊递到萧焱的面前,时间已经是日上三竿。
“嗯。”男人接过去端详了两眼,觉得还不错后放到鼻下去嗅。
嗅到和少女身上仅有三分相似的气息,他的眼中骤然闪过一抹阴霾,不对,还是不对!
心中的烦躁压制不住地上涌,他死死捏着香囊,齿根发痒。
只要再咬一口,咬出血来,那股让他安心舒适的气味就会更浓郁一些。
余窈没有发现未婚夫的异样,她见未婚夫一直捏着香囊放在鼻下嗅闻还以为他很喜欢这股香味,放松地转过了身。
“郎君,我还有许多物什要收置,你若有事可以唤戴婆婆。”昨夜住的是父母亲院子的厢房,她要用的东西都不齐全。
余窈做好了香囊,瞧着未婚夫的心情也愉悦,就想去忙自己的事。
“收置什么?”萧焱半垂着眉眼,眼中的疯狂被浓密的睫毛挡住,平静地问她。
“……郎君住的院子其实是我的,我要搬一些东西走。”少女红着脸不太好意思,房中在未婚夫看不到的地方,有她的各式首饰还有贴身的小衣、鞋子。
一想到未婚夫睡过的床榻上可能还残留着她的气息,她浑身都发起烫来,眼睛也不敢往面容华美的男子身上看。
香囊几乎被萧焱抓烂,沉默了许久之后,他嗯了一声。
同时额间青筋暴起。
余窈带着婢女绿枝忙碌了起来,过世的父母疼爱她,她屋中的东西也多的过分,饶是只收拾了一小部分也忙的她满头大汗。
热意之下,她身上的幽幽香气变得浓郁,就连余窈自己都闻到了,不自然地用帕子擦了擦。
虽然闻起来是一股清幽的香气,可母亲生前和她说过,身上的气味叫人嗅到了终究有些难为情。
“郎君,已经收拾好了。”草草地装了一个箱子,余窈像是逃一般地快步走出了有着未婚夫在的院子,不小心连摆放的花盆都拌倒了一只。
没在意,她方才擦拭汗水的帕子也掉了出来。
约莫一刻钟后,一只手悄无声息将帕子捡了起来。
原来是她身上的气味。
男人冷笑一声,略一松手,又任由那方素色的锦帕落在地上,他抬脚踩了过去。
“派人去查林致运,朕要知道他究竟能不能治好朕的头疾。”他厉声吩咐,眉间带着化不开的戾气。
林致运的亲女儿有让他静心的玉石,林致运的外孙女身上的气息令他身心舒适,结果他自己身为太医却推脱说治不好他的头疾。
欺君之罪,足以诛杀林家九族。
若说之前仅仅是一时兴起,加上对镇国公那个老东西的厌恶让他考虑要带着少女返回京城,那么此时,他知道余窈这个人必须要回京,甚至进宫。
除非有一天,她身上那股让他舒畅的气息找出了答案,他才可以放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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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窈一回到厢房就紧闭了门窗,她让戴婆婆烧了热水,褪去了衣衫,入水沐浴。
雪白色的肌肤遇热变得嫣红,她的唇,她的眼尾,她的脸颊也染上了颜色。
水波荡漾,乌发之下,颈侧的那只咬痕也更加显眼。
绿枝看到了眼皮便是一跳,低声道傅世子也太让人捉摸不透了,无缘无故地就咬娘子,还咬的这般重,虽然没有流血但又红又肿,可怖地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