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道:“大人怕硬闯伤了百姓,便只带了一人过去,想先把温医官带出来,再做其他商议。”
梁战英扶额道:“到底还是来晚一步……师爷怎么不拦着他?他过去多久了?”
“约摸着有半柱香了。”师爷道:“小的如何能拦着大人?况且大人他足智多谋武功高强……”
“先过去看看。”严况出言打断,转身便走,梁战英也快步跟上。二人一前一后,快到村口时却发现村前竟看不见人。
再进入些,隐约听见东边人声嘈杂,严况和梁战英连忙上前查看,却发觉人潮拥挤,他们一时进不去。
严况与梁战英对视一眼,梁战英颇有些踌躇道:“难道当真要做那样的事……?”
“嗯。”严况沉声应道。
……
“肃静!冷静……!以下犯上!你们这是要造反不成!”
沈念在人群里喊得嗓子沙哑,不仅被村民肆意推搡,甚至还有人拿了绳子要捆他。
正值晌午,日头下人潮蜂拥,群情激奋,村民口中直叫嚷着,要将沈念抓起来,又去疯狂拉扯他怀中的那名医官。
为官数载,沈念还不曾见过这般场面。难免无措,神色紧张的护着那名医官,好在他会些拳脚功夫,能稍稍再挣扎一下。
那医官是个青年女子,面色虽有些苍白,眼睛却还明亮着,虽非二八妙龄的上好年纪,却也是个叫人看了心中动容的温和美人。
方才那名拿了沈念点心的小童,指着被围在人群中的沈念脆声道:“就是他,方才就是他跟我打听的!”
众人闻言更加不满,医官见状虚弱道:“大人……你还是,先想办法自己脱身吧。”
沈念被人拉得东摇西晃,却还是果断拒绝:“不成!”
情况胶着之时,忽闻人群外传来一声——
“走水了!不好了,村那头走水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村另一头果真冒着浓浓黑烟!
一时间,再没人顾得上沈念和医官。众人纷纷跑去灭火,沈念二人被撞得东倒西歪,险些被人推倒在地时,沈念忽觉腰上一紧!
同时,他怀中的医官也被人一把拉走!
沈念刚要开口,只闻身后幽幽一声:“就你这点三脚猫功夫,也敢跑来独自救人?”
“雪……雪!”
入耳声音引得沈念大喜,然他还没回头,就被身后人一把推开,沈念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抬起头,正对上严况难以言喻的目光。
人群散去,只见严况扶着医官,梁战英连忙上前来,俯身将那医官背起,医官轻声道了句谢,便垂头晕了过去。
“雪、雪……姑、姑娘……你、你们放的……火?”
平时妙语连珠的沈念,此刻看着梁战英,竟然激动得成了个结巴。
梁战英无奈叹息道:“有话过会儿再说,先离开这儿……”
……
月色半上山腰,一觉醒来,程如一才发觉天都已经黑了,而脸上又痛又痒,估摸是被山里的蚊子咬了好几个大包。
程如一借着月色点了支蜡烛,背上和腿上的伤都好多了,只是伸懒腰时,腰窝的伤还有些有些隐隐作痛。
“怎么还不回来?不会有事……啊呸呸呸,肯定不会……”程如一自言自语,随即想去打开门透透气,刚到门口,却闻外头传来一阵阵车轮声。
严况和梁战英总不会乘车回来……
思及此,程如一心下一惊,心说该不会是蓬莱新乡的人来灭口了吧?
他缓步到门后位置,缓缓从腰间摸出严况给的匕首。
门开一瞬,火光映进木屋,脚步声缓缓,程如一紧张的握着匕首,却闻熟悉声线——
“出来吧,是我。”
程如一松了口气从门后挪出来,边收匕首边道:“严大人,一切可还顺利?”
严况回身道:“有军师献计,怎会不顺利。”
“什么军师啊……狗头军师?”程如一笑中带着些许无奈:“损招罢了。是怕你们到时候脱不了身,又不好动手……没真烧起来吧?”
“刻意烧了些烟大的炭渣,喊得也及时,不会有事。”严况上前,伸手捏了捏程如一肩膀:“你伤势如何?”
程如一正往门外看,闻言乐呵呵道:“肚子饱饱,睡得好好,好了九成咯,就是这山间的大蚊子太凶……诶,梁姑娘呢?没跟你一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