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算。”我立刻又撇清道,可能黑暗里总会把感官放大。
她依旧愣怔的看着我,“哦。”
“村里有个书记,收留过我,后来又被抛弃了。”
“为什么?”我看向她身边的猫,
“你为什么不养它?”
她也低头看身侧的猫,没说话。
“书记年纪也大了,没什么积蓄,因为我们,和家里人也关系不和,总之,被他抛弃后,我们就算孤儿了。”
“你们?”
“村子里留守儿童很多,明明是罕见病,在只有几十口人的小村子里,有两个人都是罕见病,还都不一样。”莫名觉得好笑,就笑着继续说道,“是遗传病,父亲就是意外死的,血流不止,”说到这儿,死者我大,我终究是没能再笑着,“死在外地,连尸首都没见到,我稍微大一点听村里人说的,之后,我妈就也没再回来。”
“我以为孤儿都在孤儿院。”她小声说着,一手还在给猫顺毛。
“哪儿那么多孤儿院,没被拐卖就不错了。”我有点说教的口吻,不逊的说道。
她好像在思考什么,低垂着头。
光打在她的发梢,像一截雾凇垂挂在她的刘海。
“我还是第一次主动和别人说这些,没想到,我都这么坦然了。”太久没和人说起过,一直以为自己在逃避,但发现可以若无其事将一件事情说出来的时候,可能从此往后,便再也没了逃避的理由,因为,它已经化为空气了。
“你的人生挺精彩的,其实,可以体验像你这样的人生,应该也很有趣。”
“什么?”我有些意外的看向她,脱口而出的问。
她发丝的光流转,看向我,竟然是一脸欢欣,“反正人活一次,不过是思想投胎,落在一具肉体,思想还是思想,和你身体有病,有什么关系?”
她这话真是让人理不清头绪,因为好像听着不同寻常的坦然,但又很奇怪,思想和身体有什么关系?我还在努力理解她的话,她继续说道,“只是更有代入感,思想是来闯关的,身体有病,顶多多了层难度,只能说明你的游戏开篇就比别人的难,不是更有趣吗?”
的确,似乎更有趣,我立刻感到了兴趣,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和她平行坐着,猫似乎被我的动静也微微惊动到,也从趴着站了起来,我们一起看向猫,先是一起笑了,猫更愣了,开始不安的来回走,她努力拦着猫不让它靠近我。
我轻轻拉她的胳膊,“没事儿,它无缘无故也不会挠我。”
她看着我,半信半疑的放开猫,却突然又从我手里抽回胳膊,将猫揽在怀里,“它指甲挺长的,我没给它剪过,没打算养它来着。”
我笑起来,看着在她手里不断折腾的猫,又拉了她的胳膊,“没事儿,说不定人家想去厕所。”
她才放开猫,得了自由的猫,走过我们俩身后,蹑手蹑脚,径直下了床,一跃到了卧室门外的电脑椅上,又安然的卧了下去,估计嫌我们吵。
“把卧室门关上吧。”她小声提醒,又补充道,“留个缝儿。”
想到她估计怕猫热,我照做关上门,因为椅子和门挨着,推拉门合上的同时,电脑椅被推着转了个圈,看着猫愣头愣脑被原地旋转,还是觉得好笑,刚好把猫转到了另一面,我们只能看到一个椅背。
“猫嫌弃我们吵吗?”我明知故问,
她又被逗笑了,“嘿嘿,它大半夜不睡觉乱叫的时候,我都没嫌弃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