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牢房中,韩沛大马金刀地坐在一个板凳上,看着眼前牢房中的乔之维。
乔之维被他盯着有些发毛,便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位大人,可是有什么事要找小人?”
韩沛摇了摇头,淡笑道:“没啥事,觉得你这人有些意思,想来找你聊聊。既然那个秦伯已经安排你去宛州落脚,你为何还要来京城报官?”
乔之维苦笑道:“秦伯从小对我是挺好的,但在家父去世后,他从未来过我家,此次我蒙冤入狱,他却不惜触犯律法救我逃狱,这不合情理。”
韩沛轻轻点头,接着问道:“说得有理,你的诉状上控告人为泰城府尹赵永兴,其次是泰城捕头刘青,再有便是泰城商会两位会长,你怀疑是他们联手害了你父亲?”
乔之维黯然道:“我也不知道,但家父的意外应该是与那一匣子假银票有关,很有可能是商会的人动的手,而这几年来官府对家父的案子不管不顾,加上刘青还拿出银票栽赃我,这几个人一定有什么勾结。”
韩沛露出一丝赞许的神色,笑道:“你这小子脑子不笨,说你是一个纨绔子弟倒有些冤枉了。你说的案情我们会尽快调查,若你真的身怀冤屈,我们京兆尹府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可若是你有意蒙骗我们,那我们也决不轻饶,你可明白?”
乔之维连忙说道:“小人绝不敢蒙骗各位大人,还请大人为小人做主,还小人清白!”
韩沛站起身来,摆了摆手,嘱咐道:“你接下来就好好待着吧,有情况我们会告知于你。”
说罢,韩沛便转身离开了。
此后的三天里,王文和与何师爷也来过牢房,与乔之维简单交谈过一番。
乔之维虽然身处牢房,却感觉到了几分安心,因为他看出来王文和等人确实是为民办事的有心人。
这天夜里,透过牢房狭小的窗户看着夜空中的明月,乔之维想到了被人残害的父亲,以及久病离世的母亲,不禁流下了泪水。
“父亲,母亲,孩儿无能,不能亲自为你们报仇,但王大人他们一定会为我们主持公道的!”
乔之维心中暗道。
就在此刻他突然看到窗外有一只麻雀飞来,停在窗口后,那只麻雀就静静地看着他,乔之维也没有在意,准备翻身睡觉之时,这只麻雀居然开始变形,转眼间化作一条细小的青蛇。
乔之维看得毛骨悚然,正要失声大叫,但下一刻那条青蛇就飞扑下来,一口咬在其喉咙处。
乔之维瞪大双眼,四肢一阵抽搐,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当场便断了气。
可叹这个少年刚刚才觉得人生有了些盼头,转眼间便不明不白地死了。
咬死乔之维后,这条青蛇悠哉悠哉地在牢房中爬了一圈,便顺着墙壁从窗户中离开。
这便是当日出现在泰城程府的黑袍男子,他作为吴州铁鸦部队的首脑,按说不必亲自执行这等暗杀任务,但望京城不同于寻常地界,一般的铁鸦不能在此地轻易活动,而原本长期潜伏在此地的那位大人,前不久刚刚回帝国述职,这才由他亲自出手暗杀乔之维这个小人物。
他的神机·五虫修炼到了灵机境巅峰,距离玄机境只有一步之遥,变形之物足以瞒骗过三品以下的武者,因此他才如此有恃无恐。在他看来,京城高手虽多,但京兆尹府内不会有人能发现自己。
但有一个人还是察觉到了他。
这五日,凡意一直不曾出门,不过每日都会在门口取一点食物和茶水,这才让衙门里的其他人放心,不然都觉得凡意是出什么意外了。
此刻凡意正盘膝坐在地面上,昏暗的屋内,一旁只有一盏小油灯在忽明忽暗地闪烁,周围写满了“大道”二字,而每一个都带有不同的气息,代表着凡意看到的不同道路。
经过这几日的参悟,凡意逐渐能摆脱林崇的影响,以自己的眼光去看待这些修行之道。
但凡意依旧不能真正理解这一切,于是他也不再纠结于林崇记忆中的画面,而是选择专心钻研天箭术。
既然紫衣侯选择将天箭术传给自己,凡意觉得肯定是有道理的,或许这便是自己突破的关键。
过去的一个月凡意都不曾松懈,一直在研习天箭术,每天夜里也会到衙门训练场上练习弓箭,但一直收效甚微。
而如今在感应到这许多大道之后,凡意再回过头来参悟天箭术,突然有了不一样的理解。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凡意喃喃自语,缓缓抬头,好像能透过屋顶看到外面的夜空,他仿佛看到了点点星辰在天空闪烁。
“天……道!”
凡意双眼闪过奇异的色彩,房间中每一个“大道”都散发出莹莹光芒,每个字上都凭空划出了一横,一瞬间,满屋的“大道”都变成了“天道”,光华四溢!
这一刻,凡意住的小屋仿佛无法承载天道之力,开始崩裂坍塌。
但凡意不为所动,任由瓦砾木屑掉落在自己身上,此刻他的心神极为空灵,整个京兆尹府内的一切都展现在他眼前,如同当年被林崇附身后身为二品宗师的感觉。
更让他惊喜的是,他体内最重要的奇经八脉中已经渐渐温养出一缕属于他自己的内劲,虽然他无法看到,也没办法控制,只能任由它在林崇的内劲挤压下随意流转,但这也意味着凡意终于开始迈入八品境界,有了突破的希望。
一间房子突然倒塌,自然会引起京兆尹府里其他人注意,有不少当值捕快都赶来查看情况,木河也在其中。他们看到瓦砾废墟中站起来的凡意,一时惊讶得说不出话。
凡意看着赶来的众人,正要开口解释,突然心神一动,看向牢房方向,此刻正是吴州铁鸦咬死乔之维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