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长年的葬礼极尽哀荣,几乎整个泰城的显贵都齐聚张府,而在张府门口,又有无数百姓汇聚,半数是来看热闹的,还有部分则是因为张长年当上泰城商会会长以来,确实为泰城做了很多实事,不少百姓都对他心怀感激。
凡意与木河站在人群后面默默看着忙碌的张府,昨夜他们在张府外蹲守了一夜,并未发现什么可疑人物进出。
他们现在基本确认,张长年与假银票应该没有关联,十有八九只是一个替罪羊,若是清玄署来查,幕后之人便会把罪名全部推给他,来个死无对证。
那么现在嫌疑最大的便是副会长程万鑫了,接下来几日,他们便时刻关注程府的动向,果然发现了异常。
这几日,程万鑫虽然一直尽心尽力地操持张长年的丧事和商会的各项事务,但其家中的三儿两女却开始深居简出,短短三日便已不见踪影,其余家眷也有几个不知所踪。
凡意二人看在眼里,但也无计可施,毕竟他们只是两个没什么办案经验的低品阶捕快,光是盯住程万鑫一人便已经费尽心思了,实在没办法分心追查其他人。
同时他们也在疑惑为何清玄署的人马还没有出现在泰城。
就在张长年离世的第四天夜里,程万鑫照常从张府离开,回到自己的宅子,凡意二人下定决心要进程府一探,因为据他们估计,既然子女家眷已经转移,程万鑫很可能也要潜逃了,说不定就是今晚。
二人趁着夜色,从程府后墙翻身入院,他们从后院的花草丛中缓缓向后堂摸去。
一路上,他们发现整个程府里竟没什么人气,许多下人也不见踪影,这让他们心中不由警惕起来。
一路潜行,他们终于找到了一处院落,尽头是一处灯火明亮的屋子,应该有人在其中。
木河猜测此地应该是程万鑫的书房,正要上前贴墙偷听,凡意却突然发觉周围有不少呼吸声,立刻拉住木河准备转身逃去。
谁料四周火光四起,一个个手持火把的黑衣人从阴影中缓步走出,将凡意二人围在中间,前方的屋子大门也突然打开,程万鑫阴沉着脸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魁梧汉子和一个富态中年人。
见到这三人,凡意二人顿时觉得入坠冰窟,经过这几日的打探,程万鑫身后的二人分别是泰城府尹赵永兴和泰城捕头刘青。
看来果然如乔之维预料的那般,泰城商会与官府勾结极深。
程万鑫看着眼前二人,眼睛眯起,冷声道:“你们两只小老鼠,前几日开始就一直盯着我,现在还敢偷偷闯入我的宅邸,胆子是真不小啊。”
木河毕竟年少气盛,丝毫不惧周围虎视眈眈的众人,直接取出京兆尹府的捕快官印,高声道:“程万鑫!你休要猖狂!我等自京城而来,专门调查你们官商勾结,草菅人命的罪证!识相的便乖乖束手就擒,不然等我们其他弟兄冲进来,你们想认罪也晚了!”
凡意见状也取出一枚黑色令牌,上面雕刻着一个“玄”字,这是当年他刚入玄衣卫时胡成海交给他的,乃是玄衣卫的正式凭证。
“玄衣令在此!尔等还不跪下!”
凡意一声断喝,气势非凡,连木河都吓了一跳,他也没料到凡意手中竟有货真价实的玄衣令。
程万鑫等人原本在听完木河的话语后,都面露讥讽笑意,泰城乃是他们的地盘,若真有大批京城官兵入城,他们岂会不知?
但当他们看到凡意手中的玄衣令,却是一齐脸色大变。玄衣卫在大越素有凶名,任何案件若是玄衣卫插手,那必然是经过清玄署查证后确凿无误的铁案,玄衣卫有权先斩后奏。
只见程万鑫扭头瞪了身后的赵永兴一眼,满是责备之意。
赵永兴也觉得棘手,连忙上前一步行礼道:“原来是玄衣卫大人大驾光临,下官乃是泰城府尹赵永兴,有失远迎,还请大人恕罪!”
木河看着卑躬屈膝的泰城府尹,不由露出一丝得色,咳嗽一声,高声道:“赵大人,事已至此,我劝你们放弃抵抗,老老实实……”
“砰!”
木河话还没说完,两声巨响几乎同时响起,书房门口两旁的两个黑衣人正手举掌中火,黑洞洞的圆管上正冒着缕缕青烟。
凡意只觉得胸口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不由向后踉跄几步,吐出一口鲜血。凡意第一时间转头看向木河,不由愣住了。
只见木河愣愣地站在原地,胸口凭空出现一个血窟窿,他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口,口中鲜血喷涌不止。
“木河!”
凡意凄厉大喊,立刻冲上来抱住木河。
程万鑫等人见到掌心火竟没有击杀凡意,不由脸色大变。
“难不成这小子竟是四品高手?”
程万鑫心中暗道,同时口中大喊:“都愣着干嘛?开火!”
话音刚落,周围的十余名黑衣人一齐举起手中的掌中火,霎时间,院中犹如凭空响起炸雷,火光冲天!
凡意脸色大变,连忙转身将木河抱在怀里,密集的弹丸如雨点般打在凡意背上,刺骨的剧痛接连传来!
“啊!”
凡意发出痛苦的嚎叫,双腿筋骨骤然发力,顿时抱着木河冲天而起,在房檐上几个起落便向外面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