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王看着杨涟,缓缓开口,声音清脆空灵:“杨大人,此地可还有什么棘手之事,需要本王相助?”
杨涟连忙高声答道:“回禀王爷!此地余下事务,清玄署会尽数处理妥当!不敢再叨扰王爷!”
长风王轻轻点头,便不再开口,下一刻身形逐渐消散,消失无踪。
杨涟见状,仍在原地跪了三息,才起身发出一枚信号,召唤城中各地的清风使来此集合。
等到下属齐聚,杨涟向他们询问了各地的受灾情况,并交代了后续救灾的注意事项。
等到所有工作都开始稳步进行,杨涟才抽出时间,找到凡意。
此刻凡意已经呆坐在木河尸首旁边,两眼无神,浑身被雨水浇透,头发披散,狼狈不堪。
杨涟暗自叹了口气,在凡意身旁坐下,问道:“说吧,你们离开京城后都发生了什么?”
凡意闻言,木然地将那日出了京城后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杨涟,经历过今夜的接连打击,凡意如今好像失去了所有情感,甚至有些呆滞。
杨涟听完凡意的讲述,纵然他自己也时常身陷险地,也不免为凡意今夜的遭遇而心惊,同时他也立刻想到,凡意回京后将会被安上极重的罪名。
杨涟心中长叹一声,一手按在凡意的肩膀,内劲迸发,顿时让凡意陷入昏迷。
“回京前,你就好好休息吧。”
杨涟在泰城待了三天,待到泰城局面稳定,他便带着凡意开始返京,木河与赵永兴等人的的尸体也被一并带走。
回到京城,凡意第一时间便被押入了京兆尹府的大牢,等候发落。
杨涟则是立刻赶往清玄署,将泰城之事尽数向高层汇报。
凡意坐在幽暗的牢房内,面容憔悴,他已经被关了三天了,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现在所在的牢房正是之前乔之维被关押的那间。
走廊中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凡意抬起头,看到韩沛走到了这个牢房门口,缓缓坐下,与凡意四目相对。
韩沛苦笑着摇了摇头:“前不久,我也是坐在这里和乔之维聊天,没想到他死了,你进来了。”
凡意黯然道:“韩老大,木河他……回家了吗?”
韩沛抹了把脸,长出一口气:“呼,回了,我亲自把他的遗体送回家的,我是真不想去啊!木河他爹去世的消息是我送去的,现在我又把她儿子的尸首送了回去,我那弟妹怕是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我了。”
凡意闻言默默把头埋进自己的膝盖里,沉默良久,带着一丝哭腔地说道:“对不起……”
韩沛叹道:“我知道不怪你,以木河这小子的性格,八成是他非要拉着你去的。这小子啊,自命不凡,老是怪我没给他派点大案子,也不想想自己在这当差的日子里,他的母亲无一日不在担惊受怕。”
“我知道,你们这些半大孩子,心里都揣着一份建功立业的理想,但现实是很残酷的,一将功成万骨枯,谁都想当那将军,可大多数人却都成了那累累白骨啊。”
凡意听着韩沛的话语,不禁回想起自己刚到望京城时的豪情壮志,现在想来只觉得可笑。
韩沛看着凡意,摇头叹道:“我今天过来,是来通知你,明日刑部司法署联合清玄署和京兆尹府对此案进行会审,你擅离职守去泰城的问题,也会当堂进行审判,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韩沛便起身离开了。
凡意听到明天便要接受审判,心无波澜,经历过这次劫难,凡意明白了,很多事情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在没有足够的力量前,应该韬光养晦,否则只会害人害己。
一夜很快便过去了,第二天清晨,凡意便被韩沛押上囚车,送往刑部大院,到了那里之后,韩沛将凡意交接给了刑部的官员,两名身着暗红色官服的中年男子将凡意押入一处地牢,让他在此地听候传唤。
凡意知道这个案子涉及极广,大越十四州内都有类似的国库金银流失的情况,所以朝廷才会如此重视,现在应该在审各地叛国的官员走狗吧。
原本泰州的案件并没有那么严重,但由于帝国铁鸦临走前的那把大火,让整座泰城几乎毁于一旦,死伤百姓多达数千人,更有数万名百姓流离失所,据户部估算,损失白银高达数千万,若不是最后长风王出手,损失还会更大!
凡意静静地等候发落,他可以坦然接受朝廷的任何处罚,但若是可以留得一命尚存,他必定要向神机帝国讨回这笔血债!
“慧空师父,慧明方丈,寺里的师叔师兄们,阿翠,木河,松山和泰城的百姓……这一笔笔血债,我绝不会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