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文食不知味,搁下了碗筷,抿起嘴角,用一种试图安抚的语气说:
“他制出的药我已经见过了,只有半颗,我已经丢了。”
轰的一声,天崩地裂。
小茶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她下意识的觉得谢文文是在哄她,他肯定是不想活了,所以他才这么对自己说,亓官云怎么可能制不出药?再说如果亓官云制出了药他怎么可能会丢?他一定是骗自己的,他就是不想活了,所以也不要自己去找亓官云,所以也不要让自己知道那渺茫的希望还存在。
谢文文眨着干涩的眼,无声的小茶心里在想什么?无非是在衡量自己所言的真实性,她一定是觉得不可能吧,自己怎么可能会丢了解药呢?
他们等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那一颗解药吗?他为什么会丢?难道真的是因为他觉得活不下去了就丢了解药吗?
他从小茶的眼里看到了她心中所想,他突然间也没有了面对当时自己丢掉解药时的勇气。
后悔吗?大约是有一点的,可,再后悔也没有当时的自己那一腔的孤勇。
他不屑于再成为谁的人质,他最恨无用的自己成为要挟,王令嗣知晓他这一生的笑话,就不该拿解药去威胁他,丢掉解药的那一刻,他解气了,但也失去了唯一活下去的机会。他比谁都清楚带来的后果。
沉默的谢文文无疑是默认了他所言的真实性,小茶也想继续自欺欺人下去,可谢文文的沉默让她再难否定下去。
他是真的,丢了解药?
为什么?
又是什么时候?
她脑子里一下子涌出了许多往事的回忆,唯一的一日不对劲就是王令嗣默不作声离开的那一日,她在后边看的清清楚楚,谢文文的确丢了什么东西,不过是丢的王令嗣手里的东西,叫王令嗣慌里慌张的跌进水里去翻找,只可惜没有找到。再后来,白行云找到了,他还问谢文文是什么,可他什么都没有说,却拒绝了白行云结白头之好的请求。
小茶顿悟,他清晰的找到了原因何在,从眼底染上了痛恨。
“你、是不是王令嗣?那天他拿这个威胁你了?”
她眼底期待他继续否认,可谢文文没有否认,而是点头。
在谢文文点头的那一刻,小茶悬起的心彻底的死了。
她捏着手里的瓷碗,力道大到几乎要把它捏碎。
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我要去把他挫骨扬灰!”
他毁了谢文文,可是王令嗣已经死了,小茶愤恨的想,为什么叫他轻轻松松的就死了?他这样的人她恨不得千刀万剐,可他却已经死了,叫她报仇都找不到人报。
挫骨扬灰,她又能去哪里找到他的尸骨去挫骨扬灰?
呵、完了。
唯一的希望,彻底的粉碎了。
怎么就这样了呢?
她原本以为,至少亓官云那还有一丝希望的,可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望着沉痛的小茶,谢文文默默地离开了饭桌,他刻意不去听小茶压抑的哭腔,却还是清晰的听到了她那悲痛欲绝的哭声。
谢文文拉过被子盖在头上,在黑暗中,惶然无措。
他伤害了小茶。
无疑的。
她视自己为生命之重,可是他没有爱惜自己,他辜负了她,他成为了那个伤害小茶的人。
他们没有继续前行,游走在漫无目的中,在大雪停后,谢文文的身体稍微好转,但他们选择了留下。
谢文文说,这里山清水秀的,这里的人都很友善,他一生都向往这样的地方,如今终于抵达了,只是这里的气候不怎么好,太冷了。
小茶知道谢文文只能等死后,也没有放弃任何的求生的机会,她还去了后山几次,挖药回来换着法子给谢文文用,除了吃的还给他熬药浴,但依旧不见成效,可她孜孜不倦。
原本安静祥和的村子最近总是来一些陌生人,第一批是谢文文兄妹,第二批人却好大的队伍,而且一个个的都身骑大马,队伍肃严,看着就不像寻常人。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那队人马进了村子,然后往着村落的最里边去。
马停留在简陋的屋舍外,无端打起了响鼻,谢文文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在察觉到了什么后,他还不如是自己听错了。
他看着自以为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却总是用余光飘向外边的小茶,语气稍沉。
“你为什么还在找他?”
他没有指名道姓的莫名的说了这句话,可小茶却忽然原地跪了下去。
她眼眶染红,哭着说:
“公子,我没办法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
谢文文端着书,眼神缥缈的望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