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崎极为认真地望向春叔，春叔呆愣愣看着眼前的侄儿，眼角湿润了起来：“好，好侄儿。”

“那春叔，我们去参军去。”

……

金陵城门，每日都有百姓进进出出。其中以商人为甚，都说金陵一市的税收堪比南国十三州中任意一州的税收，可见其商业的发达。南北国的大战热火朝天的在北方进行，而金陵却好似一个独立出来的世界，除了粮食紧俏些，其余的都没有变化。

金陵南城门口，坐着一鬓角泛白的中年大汉，打起了瞌睡。桌上摆着砚台和毛笔，那砚台的墨早已干涸，而宣纸上就寥寥几个名字。

身在这金陵城，就算不是锦衣之家，也至少是个小商贾，能保证自己衣食无忧，因此对于前线的战事，这些子弟往往无动于衷。

乡野中那些大字不识几个的农夫来的最多，虽然读不懂书籍中的忠君爱国，但他们知道敌人欺负到自己国家头上了，自己身为其中的一份子，也得丢下锄头，拿起枪，对准他们。

而那些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想来上战场那真的是白白送了性命，可偏偏就是有这样执拗的人。

王仁怀，礼部侍郎家的公子哥，知道前方战事吃紧，死活不肯留在这金陵。他已经和他那礼部侍郎的父亲争吵了好几次，礼部侍郎就这一个宝贝儿子，等着为王家传宗接代，可这亲儿子自己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还念念有词道：“我的命是命，难道前面浴血奋战的将士的命就不是命了。”

听到这里，他就在想咱老王家是哪里的根错了，怎么让他生出如此逆子。

前天一大清早，这王仁怀就偷偷溜到报名处，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身为侍郎的王公子他爹，早就在报名处那打点好了关系，一旦王怀仁来报名，一律不批。

没想到这看到这结果后，王怀仁离家出走，留信一封：爹，孩儿就算走，也要走到前线，哪怕不当兵，拿笔杆子我也要戳死北蛮子。

看的他爹是哭笑不得，只好将他名字，托兵部那边的关系，核实批准了，只希望他按时报道，别再闹失踪这一茬了。

南门口，几位身穿读书人打扮的年轻人在争辩着什么。

“我说王兄，你啊尚好的才华不用，非要去前方拿起武夫的行头，整个金陵皆知你我二人的诗才，合称金陵双璧，可如今你却走入了歧途，让我如何不为你担心呢？”徐泾惋惜道。

“徐兄，你若是把我当兄弟，咱们一起投军去。”王仁怀指向那门可罗雀的报名处，“大丈夫且当立于天地，上不愧对于天，下不愧对于民，此才是吾辈读书人之风采。如今一条证道大路摆在我们面前，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去呢？”

“王兄，莫要再说了。我们也是受你父亲所托，劝你留在金陵。常言道，父母在，不远游，你啊，这有失孝道啊。又谈何证道呢？”

此时路旁悠悠传来一句：“果然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谁，是谁口出狂言。”徐泾面露愠色。

只看见两个乞丐，一大一小正从路边经过，小乞丐一双冰冷的眸子正好盯着徐泾，久久没有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