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本上的字数逐渐增多,乱七八糟的思考也缓缓进行。
其实说几句话,未必不行,但那样犹豫是为什么呢?
不断的追问下去,起源也许来自于对自小所处环境的卑怯——本身我是一个相当开朗活泼的人,无奈家庭变故次数多了,便有了这种心绪。
在初中时似乎就有所表现,关系很好的女同桌,半真半假的跟其他女同学说要一起去我们村儿看看我家到底在哪个位置,平素温和的我竟突然被点燃暴躁,异常凶狠的警告他不要去也不要打听我家的住处!当她依旧嘻嘻笑着没把我的话当真时,我的情绪赫然爆发,一股强烈的情绪让我缓缓伸出了手。
所当时理智尚存,并未真的动手,但表情与动作已经把同桌吓了一跳,泪珠在眼眶中打转。班主任老师过来质问我的时候,我脱口而出还不是因为他想知道我家在哪儿……张口刚一半变咽了回去。年轻的女老师立刻愤怒地反问,想知道你家在哪儿,又怎么样呢?
是啊!这算什么呢?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我这种反应不是莫名其妙吗?后续虽然给她道了歉,但我自己也同样不知所措,自责于自己那时的表现。
可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突然爆发呢?
也许……不仅仅有家庭境况的原因吧!
愤怒根源所掩饰的恐惧,令我恐惧的,是从小到大家里那一次次不幸而又非人力所能左右无法抗拒的变故!早已成为村里人均皆知的谈资,我无比厌恶这种感觉!甚至是痛恨!
爆发的一瞬间,我也许想到了村里的同学会把我家的故事讲给同桌听!
我想要自由平等的相处,我不想承受异样的目光。
尽管这可能只是臆想,但极度恐惧与自卑终于让我爆发!
之后自己内心也是后悔不已,警告自身不许再犯这样的错误,去伤害无辜的旁人。
故此,年岁渐长越是青春时节,与人主动接触一起玩耍结伴的动力反而越来越小,宁愿窝在家里,有书与动漫陪伴,足矣!久而久之,这种不想与人打过多的交道的心理就影响越来越深。
虽然在学校和同学朋友相伴,自得开朗,但心中的一丝卑怯总是若有若无,除了在学校里,校外的接触玩乐却一直很少,这种截然不同的两种表现,甚至让偶然看到的同村学生家长惊叹不已。
这样仔细一想,与康哥的认识似乎也是高一时期他主动先聊天儿的吧——尽管如今已经是好的不能再好的好朋友,可是这种现象毕竟反映了某种问题,不是吗……
脑袋越想越乱,千千结起,万念丛生,本来是想捕捉那种莫名而起的沧桑之感,结果却变成了对没能开口说话的反思。
不管是校园内外,成长过程中总不免被别人强调外向的人,进入社会之中的种种优势好处,也许潜移默化,难免不满于不能主动的自己。
笔墨至此,可以做一个结论与改进,既然那个小学同学在西二区,明年也会再一次高考,吃饭打水,应该总有再次见面之时,下次遇见,不论她看见是否“看见”,都应该主动打个招呼,说几句话。
就这样定了!扣盖收笔,心头豁然开朗,已然轻松了许多。
伸了个懒腰,纪录片也已经走到了尽头,高考临行之前一张张面庞,往日的校园场景一幕幕划过,早读夜学的教室灯光闪现,音乐响起,之前从未听过,但那种女声,带着淡淡哀愁的不舍与怀恋,竟是如此动人!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
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她们都老了吧,她们在哪里呀?
幸运的是我曾陪她们开放。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想她……”
听着这首歌,看着纪录片尾声的那一张张笑脸,高考过后要踏上新的旅程,想到从小到大的同学以及明年高考后的离别,不自觉,眼眶竟也有些湿润。
我福至心灵地放开那般《苏东坡传》,翻到前两天看到的那首诗:
“人生到处知何似?
恰似飞鸿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指爪,
鸿飞那复计东西”
……
放学前,老柴宣布下午上课时实施分班!
以假期前上一次大考为界限划分,与十班调换并合并,我们班容纳两个理科重点班后30名,十班容纳两个班前30名!
一只鲜艳的小鸟从洁白的雪地上掠过,大雪还在下,青春,又翻开了新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