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宣瑜熟稔地踏上小径,许久未至,叶羽更盛,几乎是将那漫天的灯火掩盖了去。
“小姐,周遭太黑了,咱们还是回去吧。”红袖听着呜呜风声,如厉鬼哭号,怵怵道。
“别怕,就快到了。”白宣瑜壮着胆子道。
她自认无甚可怕,可到底有些没谱。
树间忽然沙沙声,捏紧了衣角,拉过红袖的手,借着影子蹲了下去。
“你在干什么?”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白宣瑜抬起眼眸,不甚慌忙地站了起来,福了福身,道:“见过殿下。”
君承谨背靠树干。负手好笑道:“被吓到了?”
“小女只是有些疲累,歇一歇罢了。”白宣瑜面色如常。
君承谨微抬下巴,瞧着她的衣角,道:“都皱了,还说不是紧张的?”
见她不说话,他又道:“你要去放河灯?”
白宣瑜垂下眼帘,道:“小女只是迷了路。”
“在京城过了这么多年,还会迷路?”他凑近道:“我带你出去?”
“不劳烦殿下了。”她声音里带了些焦急,道:“慢慢走,总能出去的。”
红袖立在一边不出声,这回听见风声也不害怕了。
毕竟那闻风丧胆的摄政王在这,谁还怕那玩意,她双腿发软,钦佩地望着自家小姐如此自若,带了些许欣慰。
君承谨慢慢走到树影斑驳处,白宣瑜借着月光瞧见他右手托着一盏芙蓉河灯,精致小巧,缀着点点玉琉璃,尚映着月光。
“我也要去,一同吧。”他伸出手,道:“你一介女流,独处于这无人之地,到底多有危险。”
白宣瑜怔愣住,一时没有动作,他便索性牵住了她的手,往前走去。
“殿下!”白宣瑜局促道:“快到了。”
她低着头,盯着前面翻飞的袍角,红了耳根。
男子的掌心宽大温暖,因长年握剑而生出些许薄茧。
脚下小径由暗转明,京城主街的风光一览无余,她抬起头,迎面拂来一阵风,竟也并不觉着冷。
京城大道,人间繁华,这是大周的华灯伍道。
“的确好看,同当年一般。”君承谨笑道。
白宣瑜拢了拢披衣,慢慢笑了,如暖阳乍升,心生欢喜。
他们离得近,他甚至能闻到身边传来的女子独有的香气。
他的呼吸一滞,心口不受控制的跳动了一下。
“殿下也曾来过?”白宣瑜道。
“来过,还遇到位姑娘,同她放了灯。”君承谨转头望向她,目光带着探究,道:“她曾对我说过一句话。”
“相见便是缘分。”
白宣瑜眸色变了变,顶着他的目光道:“那姑娘倒也是个通透之人。”
“我也觉得,所以我对她很好奇,便查了一查。”
“殿下查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