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术并不被干扰，仍以平静的语气说到：“肇事者或许针对的不是任意多数人，而是隐藏在人群中的某个人。”

“可我们怎么知道具体是谁？”

“那需要你们团结一致，揪出那个人，审判他，从他手中夺回生死权利！”

“果然是个能忽悠的。”禾苗感叹道。

人群像嗅到特别气味的苍蝇一样，向周围寻找着来源。很快就变成一场相互猜忌、相互否认的闹剧。突然有声音从四周的音响中传来，“我等累了。愚蠢的人，赶紧做出选择，否则随机引爆就要开始。”

听闻这话，还在争论的人群顿时安静，而后一致对向周术：“你让开，不要妨碍我们做出选择，执行选择。”

“你们真的狠心要杀死这个年轻人和两个未成年的孩子吗？”王仁忍不住斥责。

“他们三个不死，上百人就会死，其中也有孩子，那不可怜吗？”有人反驳。

“还有回旋的余地，只要……”

“引爆的权利在绑架者手中，我们没权利谈条件！”

“果我说我有，你们能冷静吗？”周术在喇叭里喊出的声音有些嘶哑。

“那你快说啊！”人群步步紧逼，丝毫不再留喘息的空档。

周术一时语塞，被人抢去喇叭，那人煽动着人群中能有人自告奋勇做那个执行者。

场面一度混乱，站在人群前的两人被无数双手推向边缘。王仁无奈地朝茹果和禾苗挥手，示意他们注意人群动向。

“有个人反应不正常！”禾苗忽然拉住茹果的胳膊，指着某个身高一般的男人说，“他在靠近王仁。”两人忙向王仁挥手，示意他留意身旁的人。周术倒也注意到那个试图靠近王仁的男人，直勾勾的盯着他，直到四目相对。那男人好像觉察到什么，扭头便钻进人群深处。

盯住他！茹果看见周术的口型，示意禾苗和自己分开些距离，随时准备包抄他。

那人暂时不敢轻举妄动，缩在人群中时隐时现。周术有些烦躁，一挥手就冲进人群去抓那人。茹果还想再等等，但见有人已经冲进人群，不得已也招呼禾苗向那男人靠拢过去。那男人倒不是个急性子，察觉到有人正在围堵自己，竟然拨开人头，向前方绑着人质的舞台跑去。举着喇叭的人还以为他自告奋勇要做执行者，语调欢喜地说：“这位勇士，我代表这栋楼中所有被困的人感谢你！”谁知话音刚落，他自己就被那男人拿刀威胁了。男人将一把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在他的耳畔说：“让他们拦住那四个人！否则我先弄死你。”

“好，好。勇士别冲动，我照做。”说着，他颤抖的双手举起喇叭，朝人群说：“拦住那四个人。”“大点儿声！”“拦住那四个人！”

人群不明所以，还以为绑架者出现了，准备一拥而上活捉了男人。“退后！”男人吼一声。“勇士，别冲动！”那人声音都在颤抖。

“告诉他们，我不是绑架者，我只想拦住四个图谋不轨的人。”

“他不是绑架者。他只想拦住那四个图谋不轨的人。”那人复读机般地说。

“什么图谋不轨的人？”人群中有人问。“就是刚怂恿你们不要执行选择的人！”持刀的男人吼道。

此时人群中的周术和王仁背后一凉，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是他！还有他！”很快有人认出二人，将他俩扭住胳膊。

“你们被骗啦！”王仁试图说服他们，但无济于事。周术干脆认命似的被钳制着，不想白费口舌。这一幕气得禾苗直跺脚，“什么东西！他肯定是绑架者，贼喊捉贼！”

男人又高声喊道：“我不想伤害谁，也不会干预你们执行选择。我只是想帮你们看清楚，有些人的真实面目。”他推开手握喇叭的人，一步跨下舞台，向远离人群聚集的方向走去。禾苗想追上去，被茹果拽住胳膊，“没用，或许换种方式接近他，他能放下防备。”

“他是绑架者，怎么能没防备？”禾苗不解。

“他大概率不是。”茹果说，“他手持的是那把换到的伸缩匕首。他只想脱身。”

“怪人！他图什么？”禾苗更不解。

“图人命。”这时从人群中脱身的周术走过来。王仁跟在后面，一脸疲惫。

“谁的人命？”禾苗追问。

“家人，朋友，或者自己。他更像是这场游戏的受害者。”

“不是，你们之前还推断他有问题，怎么一转眼他也变成受害者了？”

“排除法。”周术回答，“但不排除绑架者狡猾地伪装成受害者的可能。只是可能性不大。”

此时茹果注意到王仁正揉着眼睛望向王者，便拍着王仁的肩膀道：“王者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