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肉体的疼痛，呼啸声对灵魂的暴击才是最痛苦的。杜兰特几乎一刻都没挺住，便昏死过去。见此情景，关凡也没了兴致，收回血傀儡，穿好披风，捡起掉落一旁的银质宝盒，向神殿外走去。

“把它投在湖中，意志与圣器就会分离。圣器的人性异化就会结束。祈愿之神将由影月之主兼顾。之后，我们将在弥撒中，向信徒宣布祈愿之神回归主的怀抱。”

教皇说话间，脚边的祈愿湖开始激起磅礴的浪花，一道道细小的漩涡化为触手向他抓去。

这是圣器的人格实施反击。关凡回想起之前影月之主所言：“为了神格与权能的获得，神灵们愿意做任何事情。”这样看来，为了护住自己祈愿之神的威能，原本平静的湖水开始翻涌反击，应该是不受控制的本能反应。

只是在天上满月的注视下，没有一滴湖水能够溅出限定范围。关凡用魔力打开银盒倾倒，羽毛缓缓落下。湖水竟然转为固体形态，并企图变换形状。一声凄苦的痛呼声中，羽毛还是与湖水融合一处。

一直笼罩湖面的光晕消失，湖水也变成真正的透明固体，开始一下下收缩。里面传出的心跳声渐渐变得宏大。蓝色的心脏在月光牵引下，浮空飞到教皇掌心。心脏仍在跳动，向外泵出滴滴蓝色液体。

关凡默契地操纵血傀儡立在湖面，让其胸膛自动打开，血肉之间千疮百孔的心脏被一条黑色细线缝合后，顽强跳动着。那就是血傀儡的能量之源——神的头发，也可以视为圣器的一种。如果没有这根特征明显的头发缝合，血傀儡只会成为瘫软在地的烂泥。

神圣光晕笼罩教皇手掌，满月光华凝结成几束光线，限制住血傀儡的心脏跳动。教皇以另一只手笼罩黑气，猛然扯下血傀儡的心脏。一声闷哼传来，关凡因疼痛弯腰颤抖。

月华凝固程度加深，肉眼已经难以直视。连教皇身上都开始一块块掉落腐肉。一旁，关凡更是疼得直哼哼。渐渐地，一切归于平静，仪式结束了。神之心安装完毕，一如月影之主所言，血傀儡开始发生变化。

原本青黑色的皮肤开始渐渐有了血色。被卡车压扁的脑袋开始出现五官轮廓。如果说血傀儡在之前是冻肉，那现在就像是新鲜肉的区别。这也是关凡的观感，虽然自己也感觉这样比喻很别扭。

那片月华羽毛仍在地面，并未消失。在教皇示意下，满脸青紫的杜兰特走上前来，将羽毛回收到银盒中。他弯着腰，用双手托举着银盒，来到关凡面前。此时他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倨傲。

教皇半边脸已经因为接触神圣力量而掉落在地，一半人肉，一半满是孔洞的脸，其实已经说明了教皇的身份。关凡看着对方的脸，竟然觉得有点滑稽。一位死灵导师竟然成了骸影之地最大教会的教宗，而且这教会还以神圣著称。

“不需要担心我，身为死灵导师中的异类，你比我更清楚修补身体是轻而易举的事。”教宗说完，看向杜兰特，正要说话。

杜兰特突然单膝跪下，表示：“霓下，我并未看到任何死灵，我向主奉献的心，一如之前坚定。”

这种表现倒让不苟言笑的教宗放肆狂笑起来。关凡算是看出来了，这位教宗真正的性子，估计也是个残忍之人，否则杜兰特哪会怕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