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和蓝瑾被安排住在了东厢房北间，而洒扫丫鬟们则暂住南间。

此刻，两人辗转反侧，谁也睡不着。

青萍脑海中不断重复着今日看到的一幕：赵澄手拉香菱，那模样让她心里五味杂陈。

青萍想起进京前，太太和三太太对自己说的话。

太太让她进京服侍赵澄，青萍推说自己这么多年一直在三太太身边，不想离开。

三太太则拉过青萍，告诉她这一次让她进京服侍赵澄，其实是想让赵澄给开了脸。

青萍顿时既惊讶又羞涩，询问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选择自己这样一个比赵澄少爷大这么多的女人。

太太这才小心翼翼地说，赵澄从小就喜欢年龄大的姑娘。记的那年，每次青萍照看赵澄的时候，赵澄身体都有不小反应，这些都被赵澄身边人反馈给了太太。

所以太太是知道赵澄对青萍这个大姐姐是具有特别好感的。

太太和三太太这才才选择让青萍前来照顾赵澄。如果青萍能生下一儿半女，不仅可以做姨娘，也不用配了小子，能一辈子陪在三太太身边。

青萍听到赵澄小时候便对自己有异样想法，这才羞怯地答应了太太来到京城。

可是方才看到赵澄和香菱的牵手模样，觉得香菱这般年岁的姑娘才是少爷良配。

青萍自认相貌不及香菱，甚至于在这院中都不算出众，所以内心既感觉自卑又惶恐。

同样感觉也发生在蓝瑾身上。

蓝瑾是赵澄嫂嫂泓大奶奶身边的陪嫁丫鬟，太太和泓大奶奶联袂劝说蓝瑾来京。

蓝瑾内心想法和青萍一般无二。两人都比赵澄年岁大很多，所以经常没有自信。

本来赵澄身边就有这般多俏丽女子了，而今日香菱的模样更是刺激到了二人。

“青萍姐，你说我们该怎么办？”蓝瑾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青萍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太太们的意思你我都明白，可是……可是看到少爷对香菱模样，我心里就……就……”

“就觉得自己个儿多余。”蓝瑾接过话茬，“姐姐，我也是这般感觉。本来还以为自己能在少爷身边有个位置，可是现在看来……唉！”

两人都沉默了片刻。

青萍忽然想起了什么似问道：“蓝瑾，你说少爷他……真的喜欢我们这般年岁的女人吗？”

蓝瑾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太太和奶奶们都这般说了，应该不会有错吧？”

“可是……”青萍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蓝瑾追问道。

“可是我觉得少爷他……他可能对香菱这般年岁的女人更有兴趣。”青萍终于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蓝瑾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也许吧……但不管怎么样你我都要尽力做好当初承诺的事情。

太太和奶奶把你我送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我们服侍少爷的。

不能让她们失望。”

青萍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既然来了就要尽力做好自己的事情。不管少爷喜欢谁，都要尽心尽力地服侍他。”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便各自睡去，心中却都充满了不安和迷茫。

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如何与赵澄相处，更不知道自己在赵澄身边地位如何。

晨光熹微，贾府内院已是一片生机勃勃。

赵澄缓缓起身，肩头伤势虽已大好，但昨夜的几杯酒下肚后，似乎还是触动那未愈的伤痕，隐隐有些发痒。

轻皱眉头，赵澄唤来苞儿，让其小心翼翼拆开纱布，取出家中自备烈酒，细细消毒。

烈酒触肤，带来一阵刺痛，赵澄不禁龇牙咧嘴，一旁的苞儿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手中动作愈发轻柔。

红玉见状，不满地嘀咕了几句薛家的不是，言语间还不忘瞥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香菱。

香菱性情温婉，对这些闲言碎语向来不以为意，只静静地站在那里，脸带淡淡笑容，与世无争。

早饭时分，赵澄照旧，主子丫鬟同桌而餐。

围桌而坐，七位丫鬟皆是眼眶微红，显然是因昨日之事，一夜未得安眠。

赵澄简单提及薛姨妈将香菱赠予自己的事，便不再多言，不愿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

所以故意忽略了丫鬟们各色眼神，只在离去时，轻轻用脚尖踢了踢红玉，又微微点头，眼神中满是感激，示意自己记得她昨夜的照料。

红玉望着赵澄离去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幽怨，却也无可奈何。

……

今日赵澄决定前往自开业以来未曾踏足的“那家小酒馆”。

穿戴整齐，赵澄特意挑选了一件素雅衣衫，既不失礼节，又格外随性。

出得贾府，沿街而行，不时有人打招呼，赵澄一一回应，态度温和，全无往日里傲气。

不多时，赵澄主仆二人便到了那家小酒馆。

门面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温馨随意。

赵澄推门而入，一股淡淡的酒香扑鼻而来，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感动，酒馆内人不多，几个常客正悠闲地品着酒，聊着天。

赵澄找了个靠窗位置坐下，要了一壶招牌酒，打算细细品味。

酒过三巡，赵澄心中那份因因伤势和琐事而生的烦忧似乎也随之消散……

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赵澄不禁想起季府的师娘和师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今日若有空暇，定要去季府探望，以全师门之情，是他心中永远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