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好加入俱乐部的事宜，婉拒了梅拉女士的好意之后，萨尔瓦多似乎重新回到了还没有成为非凡者的日子，至少在下个礼拜三之前，他又过上了“家——贝克兰德大学——图书馆”三点一线的生活。

或许唯一一件并不相同的就是他会在图书馆接受阿尔雪蒂斯的神秘学教导。

尽管现在阿尔雪蒂斯还没有正式教过他什么，只是让他通过字典学习古赫密斯文、巨人语和巨龙语——听阿尔雪蒂斯说，这是神秘学的基础——但萨尔瓦多还是觉得过得很滋润。

原因在于从那天送阿尔雪蒂斯回家之后，她似乎变了个人一样，更加冷静而又热情，对教导萨尔瓦多这件事格外上心。

萨尔瓦多还记得第二天阿尔雪蒂斯开始教学时的眼神，那感觉就好像是得到一份圣诞礼物一样惊喜。

…………

“在教会的教义上有一句箴言，我觉得可以现在拿出来给大家讨论一下。”

久违的，路易斯教授取下了他头上的桂冠，工整地放到讲桌上，一脸严肃，罕见地做了一个祷告的手势，不过萨尔瓦多没有见过，这是不属于风暴教会或者黑夜女神教会的手势——说明路易斯教授并不信仰风暴教会或者黑夜女神教会。

路易斯教授应该信奉的是知识与智慧之神吧，萨尔瓦多突然想起了不允许在鲁恩大范围传教的、同样是正神教会的知识教会。尽管他并没有了解过，不过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个学霸聚集营。

“虚空的虚空，虚空的虚空，凡事都是虚空。人一切的劳碌，就是他在日光之下的劳碌，有什么益处呢？一代过去，一代又来，地却永远长存。”（注1）

路易斯教授的语气虔诚而又莫名带有一点儿悲伤，带动着整个教室都陷入沉默。

半晌之后，他才缓过劲来，和蔼地看向萨尔瓦多等人：“你们觉得这句箴言怎么样呢？有什么感触吗？”

闻言，简和汤姆对视一眼之后，仿佛确定了什么想法，一齐看向了萨尔瓦多。

“看来大家都很看重你，萨尔瓦多。”路易斯教授笑眯眯地说道：“那么，就请你来告诉我们你的看法吧。不要有压力，这只是正常的探讨而已，没有对错。”

一边说着，他一边摆摆手，示意萨尔瓦多压力不要太大。

“呼，好吧。”萨尔瓦多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在脑海中组织措辞。

其实这类问答在课堂上并不罕见，因为路易斯教授很喜欢一问一答的方式，他认为这样可以帮助学生思考。

通常情况下，这个回答问题的人是萨尔瓦多，但有些时候他也会让简来回答一些轻松的小问题。

“我认为，这应当是属于虚无主义的范畴。这句箴言从表面上来看是在否定人存在的意义，否定人的劳动，认为只有地是永存的。”

萨尔瓦多的措辞很小心，一字一顿的，但是见路易斯教授没有反驳，于是慢慢变得大胆起来。

“但教义，或者说神灵怎么会否定人呢？要是神灵否定了人本身，那么教会自然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所以这句箴言所要表达的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萨尔瓦多的眼睛越说越亮，语速也越来越快。

“我觉得这应当是存在主义的箴言。因为它所表达的并不是否认人的存在，而是想要提示、鼓励人们：人类依旧存在，哪怕时间也消磨不去。它无法否认人存活在世这一件事实！”

终于，一大段话讲完，萨尔瓦多感觉自己嗓子似乎是冒烟了一样火燎燎的，但却止不住内心的激动。

这种上课解决问题的感觉就像是夏日里的凉水一样，从接受教育开始便深深刻在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