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微微启唇，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终是一句话都没说，千言万语都变成了力量，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臣妾叫陛下担心了……”

他将我的手紧紧贴在唇边，泪水划过他俊美的脸庞。这真是无量的圣宠，大宋的国君如今正为我而落泪。

我伸手轻轻拭去他的泪，触及泪水的瞬间，一种奇妙的感觉席卷我的身体。这些年的夫妻之爱，君臣之情，都是有回应的。

“璟凝，你为我挡了那一刀，我当时就想着，还不如自己死了……”

“官家又说这样孩子气的话，堂堂一国之君，怎么能这么不保重自己。臣妾愿意为了您去死，因为是您，臣妾才不会害怕。”

很快，赵祯便广告群臣：“张娘子护驾有功，宜晋封为妃。”

王拱辰是群臣中第一个站出来支持的，我与他总是有着微妙的默契，如同那身华丽的灯笼锦。

“陛下所言甚是。张娘子不顾自身安危，以蒲柳之身救官家于危急，当封为贵妃。”

其实，还有一层重要的原因，是我失去了孩子。我在昏沉之中隐约听到太医说：“陛下恕罪，娘子身孕不足一月，现下已然保不住了。”

这简直比替赵祯挡刀还要痛，当然，赵祯一定也是难过的。那些日子里，我总是会听到他咳嗽，看到染血的手帕。

渐渐好起来后的一日清晨，我照例为赵祯梳头发。他竟生出了许多白发，但他今年也不过三十有五。

他拉住我的手臂，不叫我再梳下去，并让人唤来了梳头夫人。

梳头夫人走后，我伏在桌子上落泪，赵祯走过来捋捋我鬓边的碎发，叹了口气。

“好了好了，不哭了，人都会老的，朕也是凡胎肉体，你看看你。”

我哭的声音更大了，赵祯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听话，不哭了。你这大病初愈，会哭坏的。”

“官家，你这个月都来陪着我好不好？”

赵祯有点无奈：“娘子，我难道不是日日来你这里？说的好像我冷落了你似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前日新纳了两个美人。”

“这个，夏枢相非要送给朕，朕也不好损他的面子。”

“我不管，你这个月都不许去别人那里。皇后也不行！”

“不去不去，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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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康公主来我这里的时间越来越多，这似乎是苗氏找到的多见赵祯几面的新方法。

然而赵祯并不太喜欢与我相处时阁中还有其他人在，就算是福康公主也不行。他不愿意驳苗氏的面子，这样一来二去，大家都十分尴尬。

“这个苗氏，真是讨人嫌，朕又不是不去她那里，她倒好，天天往你这里来。”

我为他顺气，奉上一盏茶，坐在他身边眉眼弯弯地望着他。

“你这是什么表情？朕说的难道不对吗？你难道想要每次朕来你这里都有人打扰？”

他的三个问句让我语塞。

过了好久，我才说道：“那臣妾能怎么办？朝中本来就有传言说我善妒骄矜，苗氏一来，我还能赶人家走吗？您还让不让臣妾活了。”

我微微蹙眉，赵祯见状以为将我惹恼了，气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