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应该提前接触一下R星人。

闪王子用蛛网尖角触碰掘地的蛛网，口器深处的振膜发出高低不一的嗡嗡声，表达了自己想法。

掘地很有修养地整了整腰间的草织裙，幅度夸张得扭动着腰胯，爬到博德的面前。

“崇高先生的博德。”掘地的振膜奇迹般得发出人类的声响，声音低沉得像是闷在罐子里的响声。

博德一开始没听清对方的话语，因为那口音实在是别扭。但等明白了意思之后，博德被崇高的尊称弄高潮了。

他脸色涨红地说：“您的记性真好，竟然还记得我的名字，我是一位著名的代理人。额，我知道你的名字叫掘地，但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你们的种族？”

“我们有名字绕口。”掘地的点眼在眼球内排着队转圈：“我根据习惯你们的，改有壳族叫。我本有壳掘地叫。”

“什么？”博德有些蒙圈。

方童一直在观察对面蹲着的大螳螂，他发现在它的头部两侧中部，有两块薄膜连接的活动甲片，随着说话微微扇动，那应该是它的听觉器官了。

看到博德蒙圈，不知为什么，方童的心里很爽：“它的意思是它们本族的称呼你肯定是听不懂的，都是一些在你听来无意义的音节。所以它依照咱们的语言习惯，和乐园人的建议，给自己的种族取了个名字叫有壳族。而它这个有壳族族虫叫掘地。”

博德很意外地看了方童一眼。

方童在鼻子里发出轻微的声响，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是精神污染者，脑子不是很灵光。”

这是自己的第一份代理任务的当事人，不和他一般见识，我忍。博德吐了一口气，对着掘地说：“还没谢过您和闪王子的慷慨，让我们免费乘坐飞船。”

方童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刚上船的时候是谁说的，信用对一个代理人来说比利润更重要。为了能够尽快完成此次代理任务，买船票的支出已经远远超出了代理费。

博德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但他在乎吗？他不在乎。

“走了神明有壳族。”掘地一说话，它的点眼就在排队转圈，表明认真思考状态：“失落追寻闪王子。都是神明R星，都不是R星。询问神明，找到神明R星。”

博德再次蒙圈了。他只觉得身上好痒，好想挠上几下，但又找不到痒的地方。

看着前面掘地点眼转圈的速度在加快，博德有点急，自己是高级智慧生物，可不能被这些蛮荒物种看扁了。他将头转向方童。

“唉。”方童叹了口气：“它的意思是说，它们有壳族信仰的神明消失了，它们的闪王子很伤心。补充说明一下，它们的这个神明可能就是星溜子泰勒。”

“还有呢？”博德听着掘地说的好像内容不止这些。

“还有，闪王子出来寻找神明的目的地是R星。但它听说R星上遍布像泰勒这样的人之后，就认为，无数的神明那就不是真正神明，泰勒也就不再是它心中的神明。它想问我们的信仰是什么，看是不是能作为它们同样的心灵归属。”

“是这个意思吗？”博德有些怀疑。

掘地点了点头。

你看，不愧是有壳族最聪明的有壳，都学会点头了。

方童自信摊手。

“你真是污染者，脑部精神向的？”博德忍不住问了出来。

“当然。你不是在我的洞屋都看到了吗？”

博德点头。

方童这个污染者的侵染部位是脑部，表现特征是失忆。他把洞屋内的所有东西都打上标签，注明功用，以防哪天污染加剧，失忆加重，精神错乱，连日常生活都不能正常进行。

博德摸着下巴思考说：“你说会不会是侵染削弱你记忆方面的能力，反而加强了你的思考理解能力？”

“侵染降临了百多年，也被研究了近百多年，早有定论，还用得着你来探究？不会。”说到侵染，来自重侵染区的方童马上沉重起来。

难道是这孩子打小就聪明？

“那进化呢，会不会加强？”博德问。

方童给了他一个无语的表情。

“你知道的，信息通道已经截断了，R星对侵染所知甚少。”

“是你所知甚少吧。”方童眼中蕴含阴霾：“躯体向进化会加强该污染者身体某一部位的某一功能，衍生出奇怪的能力，或有用，或鸡肋。精神向进化……”

“自来十万也不存一。”

“存下的那些也各不相同，没有可参照性。”

“掘地还等着你的回答。”方童不愿意再继续这话题。

博德也终于转回到掘地。

掘地的点眼停止了转圈，有发散的迹象。或许是被侵染的话题搞蒙圈了吧。

“我们没有神明，我们不需要心灵慰藉。”博德难得严肃起来：“我们尊崇追随暗域这整片星域的统治者，伟大的宇宙之子，永生于世的他影陛下。”

“我本不该描绘他影陛下的徽号，但为了弘扬陛下的威名于未知……”

博德伸出食指，轻轻描写。

一点，一横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