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理智并非法则,若灵魂难以不朽,一切的意义何在?怀疑吧,怀疑世间的一切秩序。
深海、死寂......
不可闻,不可视,不可听...
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不知永恒亦或者瞬间的空间之中,随波逐流。
纪元轮回,有生于无,幻灭难言。
臃肿分裂的太阳缓慢泵动,脉络血腥的月亮调皮眨眼...
蠕动的阴影之下存在某种低声的呢喃,张开的怀抱如同黑暗母神编织的摇篮...
“不要”
痛苦的低吼惊走了刚刚停歇脚步,落在窗沿的飞鸟。
沉睡的陆渊猛然惊醒,如同刚刚才从溺水之中捞出来,发丝浸润冷汗紧贴在他的侧脸。
大口大口地喘息,以此来缓解那令人窒息心悸的感觉。
他看向四周,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充斥在鼻尖。
“您刚才看见了什么?克夫特·陆渊先生?”
坐在身前的帕克医生递过手帕,语言似乎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让陆渊紧绷的身躯慢慢舒缓。
“还是那些东西,黑暗、窒息......”
陆渊接过手帕,擦干了自己的脸上的汗渍。
“我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病情,您是童年时候受到过什么创伤吗?比如父母离世?又或者别的什么?”
帕克医生殷切的凑上半边身子问道。
居高临下,他清楚的看见了陆渊弥漫血丝的眼睛,但却浑然不在意。
“或许吧,我是孤儿,是我的养父收养了我,但三个月前他就离开了我。”
“真是抱歉,希望这些小东西能够解决您的困扰。”
帕克医生脸上浮现出悲天悯人的神情,像是为这个年轻人的遭遇感到遗憾。
而后递过了用硬纸包好的几片药物。
没有说明书,也没有药物成分说明表,若是让人看见这样的药物,绝对会被举报到药物管理局去。
陆渊却不以为然的接过药物,实际上,这个帕克医生就是个野路子。
可他实在没有钱去找一个有着正规执照的医生,那太贵了。
足以让他在接下来的时光里能靠啃咯牙的黑面包度日,都成为一种幻想。
帕克医生又不要钱,只是让他作为研究对象帮助他攥写论文,仅此而已。
“好了,这一次的治疗到此为止,愿幸运女神眷顾您。”
帕克医生笑了笑,而后目送着陆渊离开自己的黑诊所。
陆渊走出了狭小的公寓楼,仰着脑袋靠在一旁的路灯上。
暖和的阳光洒落肩上,像是无形的大手按摩酸涩肩颈。
那太阳似乎又在与方才梦中的景象重合,却又眨眼消失不见。
他掐了掐自己的眉心,缓解着来自双眼的胀痛,喃喃自语道。
“来到这个世界才三个月,我都快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做噩梦了,难不成我真的快疯了...”
陆渊是一位穿越者,前世也是万千普通人之一,在九九六中浑浑噩噩的活着。
唯一的爱好就是历史,但也是碎片化的一知半解状态。
结果就是一次过马路时,被那些加了KPI考核的大货车一头创进了这个异世界。
至于原身,与自己的名字音译大差不差,他是在自己的养父半夜外出,被山里的野兽咬死之后悲伤过度,本就体弱的身躯染上风寒,在无人照料的饥寒交迫之中病逝。
虽然稀里糊涂,但秉持来都来了的态度,他也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根据记忆得知,这是一个类似于19世纪的奇怪世界,烧炉下矿、魔能灌注、纯化药剂、炼金技术...
没有他所熟悉家乡,没有石油滋生霉菌,只有几个把自己狗脑子都打出来的王国。